“怎么个坏和蠢?”夏筱筱对他的说法感觉很有趣。

    “另一个人和第一个死者是工友,他听死者说过偷工减料的事情,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项目里都常见,他可能已经习惯了吧。不过,等到第一个死者的尸体出现以后,他就动起了脑筋。他知道死者曾经去找过包工头,就也去找了包工头,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威胁对方给自己封口费。”

    夏筱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疯了吗?明知道第一个人的死和包工头有关系,居然还敢去威胁人?”

    “这家伙是个赌鬼,最近输了一大笔钱,估计是想要钱想疯了。”姜潮语气平淡,显然见多了这种人,“他平时在工地上就是个偷奸耍滑的,为人很圆滑,和谁的关系看上去都挺好。不过他和别人打好关系只是为了借钱,后来大家清楚他在赌,借出去的钱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慢慢的也就疏远了。第一个死者是刚开始干建筑施工不久,才被他给忽悠成了朋友,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一个赌鬼。”

    说到这里,姜潮忍不住叹了口气:“第一名死者在老家的名声不错,凡是谈起他的,都说他是个老实人。他在老家还有一个老婆,不过没有孩子,老婆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公公婆婆,日子过的挺艰苦的。等我们的同事上门告诉她老公死了,她还不相信,直到看了死者的尸体才痛苦出来,听说当时哭到最后昏过去了。”

    听到这,夏筱筱心里也开始不好受起来。

    “他们家就指望着男的赚钱养家,本来靠着死者的工资还能勉强凑和,以后的生活估计就更难了——她的公公婆婆有慢性疾病,一个高血压一个糖尿病,都是不能断药的。”

    每个外出打工的农民工都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否则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出了两条命案,一开始包工头还威胁手下的人不准跟警方透露死者的身份信息,所以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去调查的时候才会一无所获。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也有人明白了过来,再加上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们说知情不报的后果,等到第三次过去问的时候,就有人私底下递了小纸条,偷偷的把两名死者的名字告诉了我们。根据死者的名字再去户籍系统里进行比对,很快就确定了死者的信息。”

    “其实,他们的尸体被发现在施工现场,施工单位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隔壁办公室的那群人第一时间就开始调查他们的背景了。包工头给那几个小喽啰通过社交软件转过帐,数额还不小,很容易就查到了。现在这个社会,到处都是天眼,就算那几个人出事之后立刻跑去了外省,从发现他们到抓到他们也只用了两天的时间。那几个人的嘴更软,随便审讯一下就全部都交代了。”

    “这么说来,这个案子处理的过程还是挺顺利的?”

    “算是比较顺利吧,”姜潮点点头,“就是上边催的太紧了,大家一直都在加班,才会搞得这么累。不过能够这么快破案,也算是有个好结果吧。”

    “那偷工减料的事情呢?”第一名死者就是为此而遭到毒手,难道这件事就没下文了?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这件事情还是包工头在审讯的过程中自己爆出来的。”说到这里,姜潮的面色有些奇怪,仿佛想起了一个很八卦的事情,“当初传唤包工头的时候,他要求给公司打电话。我们虽然让他打电话了,不过他好像是没有打通,他又换了个号码,还是没有打通,一连三个都没通,或者即使被接起来了,也很快就被挂断了。当时包工头直接在警局就骂了出来,骂的很难听,把我们都给听愣了。”

    “没打通?”夏筱筱很快明白过来,“公司想要和他撇清关系?”

    “估计是,包工头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他这样的人心眼都不少。”姜潮点点头,“然后,可能是破罐子破摔吧,包工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不光说施工方偷工减料,还说了开发商一直在拖欠施工款,所有买施工材料的费用都是施工单位自己先出钱再找开发商要。因为开发商不能按时结款,其中一个和施工单位对接的开发商员工就暗示他们偷工减料,把费用降低一些他们才愿意结款。”

    夏筱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啊?”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姜潮也很是无语,“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在说谎话,施工单位是开发商的亲戚公司,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事,这不是偷自己公司的钱吗?后来仔细去查了之后才知道,这个施工单位只是使用亲戚公司的施工资质,其实和开发商没有任何关系。”

    夏筱筱秒懂:“施工单位的施工资质是挂靠来的?”

    “对,现在这个案子工商局那边也介入了,相关单位正在调查开发商有没有干过这个事情。偷工减料不是一个小事情,尤其是开发商还是一个大公司,现在社会上对这个案件议论纷纷的,正是关注度最高的时候,相关单位肯定要给民众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