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恨你,你在天涯海角都会被恨。”谢怡蕴淡淡道。

    “这倒是。”谢茂虽然附和了谢怡蕴的话,可还是没有被完全说服,“全二公子抬过来的聘礼仍然在中庭放着,我让谢福去退,直接被宣德侯府的人在门口给堵回来了,他家看着不像个通情达理的家族。”

    谢怡蕴无所谓地笑笑:“全琮是一定会娶我的。”所以她才会选择这条脱身之道。

    谢茂叹口气:“他太蛮不讲理了。”既然女儿决定要嫁了,就面临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若嫁了,你姐姐也要跟着物色良人了。”

    谢怡蕴闻言,意味深长地牵起嘴角,真情实感地劝谢大人:“您就别为她担心了。”

    “为何?”

    “她的眼光可比你的好多了。”

    谢怡蕴一脚踏出书房,不再和谢大人卖口角,瞧见窝在墙角打探的周姨娘院里人,不明所以地笑笑,走过去道:“回去告诉你主子,给她一天的时间改过自新,希望她好好珍惜。”

    “二姑娘。”那婆子慌张地东躲西藏,不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不见了。

    蕊珠儿不解地问出口:“姑娘,为什么要多给她们一天时间,她们让你受了这么多罪,早早揭发了都不够解气。”

    “总得给一天时间看看她们给不给自己活路。”谢怡蕴面对亲情,还是手软了,“我还没有见到你哥哥,不知道具体情况,狡兔还有三窟,我那姐姐和姨娘只怕是狐狸有九条尾巴。”

    “您说得对。”等他们回到院子,蕊珠儿的哥哥沈侪楚已经等了一阵了。

    他穿了一件宝蓝缎的道袍,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在沉得晕不开的夜色里像一缸染料,宫纱灯的映照下,随着谢怡蕴进来的香气,他的目光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但很快低下了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谢怡蕴到他面前时,因比他矮了一截,只能看见他嘴唇周围长了一圈胡茬,可能最近太忙了,似乎长厚了。

    她笑道:“沈侪楚,你真没趣儿。”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朋友初见的喜悦都蹉跎了。

    他毕恭毕敬地垂下头,并不辩驳:“您是要出嫁的人了。”

    消息倒是灵通的,谢怡蕴道:“你一向敬我。”

    “是。”在谢怡蕴逼问的目光中,沈侪楚更紧张了,无端说到她要出嫁的事,平时过分隔着,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谢怡蕴拿他没办法道:“沈侪楚,你到底在阴阳怪气什么?”

    沈侪楚说不清楚,也不想说,岔开旁枝说正题:“您猜得没错,大姐每次坐在轿中遂道婆出门,我已经把几个人押起来了。夫子观那事是梁衡要陪静姝公主打醮,让人蒙着大姑娘的眼睛把她带过去的。至于周姨娘那院,是主子的事,我不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