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骤雨,顺着屋檐而下。这时节的汀州城雨水颇多,一场雨而至竟会冷上几分。

    一夜天冷霜重。

    知州府林皎阁,

    苏儿睡在林皎屋外一宿。府中人都知道,自打大姑娘三年前落水,便常常梦魇,在梦中还娇娇地呼救着,白生生的脸上染着泪痕,看了让人心直揪着。

    丫鬟轻手轻脚进门,就怕扰了府中这位掌中宝。屋内熏笼点了一宿,比外面暖和不少。

    每日六更天一到,林皎就是要喝药的。

    昨日林皎在城内寻了一圈,回来时身子冰凉有些咳嗽,晚来更是微微发热。折腾了一晚,现下人儿尚睡得清熟,眼圈下泛着红,有着微微鼾声。

    苏儿把月白色帘幔拉起,柔声哄着,“姑娘醒醒,该喝药了!”却没有把床中的人儿叫醒,依旧把小脑袋埋在被子里,蹙着眉头。

    好不容易把她哄起身了,娇人儿睁开眼睛,眼珠子尚红,只是懵懵地看着苏儿。半晌,红着鼻子讨水喝,身子哆嗦,又钻回被窝里,不想出来。

    丫鬟们失笑,只好打开窗子。冷风瞬间灌脖,让本还在被褥中呜咽如小兽的某人,顿时来了精神,朱唇泛红,嘟囔着:“你们可真坏心!”

    苏儿笑欣欣,上前帮林皎理好发丝,“知道姑娘不好受,为将病好全,还是快点服下才好。”

    末了,好一通哄,才把娇人儿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捏了鼻子把药尽数喝了下去。

    檐外雨停,晨起下人已将院子中的落叶扫净。

    府中的丫头们在院子里扎了一个秋千,盼望着林皎好兴致,出屋透透气。“姑娘,今日天气好可要出到院子里去?”

    林皎眼一嗔,懒懒地趴在青毡上,手里不知道在画些什么,神情倦倦。

    “不去。”

    林皎伸手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便叫苏儿替她梳妆。

    人儿素来对自己容貌看得重,时节交替面上偶感不适,林皎攒眉软声唤丫鬟给她寻润面的面脂来。

    苏儿正给林皎发丝搽着油时候,后院小厨房又端上了二煎的药给林皎。

    小人儿的脸拧巴起来,“刚才已经喝了一盅了,这药什么时候才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