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具体的贵人姓名那一刻,发言贵人立刻就知道自己是脱不了身了,说不得还要亲手去迎人头以示尊崇,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但在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后,发言贵人突然惊呼一声:

    “等等,你说这是什么人!”

    再也不嫌弃什么血污脏丑,一把接过人头来,分开黏在脸上的发辫,死死地盯着这张一个时辰前还鲜活,如今已变作死人的同伴脸庞。

    作为贵人,平常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当然无妨,但到了关键时刻,哪容得你挑来挑去?

    “贤王所派,统兵五百驰援中营的须卜氏贵种之颅。”

    传令兵连忙重复了一遍,怕贵人误认,又加上了几个形容词。

    “我兄已死国事,我等竟还恶语相加,呜呜,羞杀某,羞杀某。”

    不管身后贵人作何反应,发言贵人用力抱紧头颅,放声大哭起来。

    “蹬蹬,怎会是他,此前不是说他兵败被虏吗?”

    在其余贵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胆小贵人就已经大步上前,隔着青铜铤一把扼住传令兵的喉咙,指着那颗被抱在怀里的头颅喝问:

    “莫非是尔等看我好欺,拿言诓我?!”

    刚刚骂人家小儿,说遇见后要戮尸于众,转眼人家就成了脑袋被扔了过来,目的是为了扰动己方军心,这怎能不让他羞怒交加,以至彻底失态。

    “哐哐,贵人,您再不松手,这人就要被您勒死了。”

    青铜铤碰撞的脆响,王帐守卫的提醒,勉强让胆小贵人恢复清醒,扼住松开咽喉的手,双目中仍存三分恼怒,看着摔在地上痛苦咳嗽的传令兵,压下怒火,冷声威胁道:

    “说清楚,为何一个降了汉的人会变成首级扔进营中。

    “也许战时,我奈何不了一个百长,但杀你一个小卒,不异于杀鸡。”

    “咳咳,贵人杀我自如杀鸡,可小人职小位卑,一跑腿卒耳,贵人所问实乃不知咳咳,若贵人因怒杀小人,小人也唯有递刀领死。”

    说完,传令兵勉力从地上爬起,解下佩刀,刀把冲着胆小贵人,又单手解开皮甲露出胸口,做出赴死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