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推开门,门后是一片漆黑。

    那黑色像浓稠的墨汁,将一切浸泡在其中,光亮和声音在其间都被无限削弱。在黑暗深处,一种“砰、砰、砰”的声音不断传来,那声音沉闷极了,缓慢而连续,听起来格外压抑。

    温芷把禁闭室的门彻底打开。

    禁闭室门口的灯恰好是亮着的,光线照了进来,让里面亮了几分。温芷眯起眼睛,看到房间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正面对着墙站着,身体直直地朝前撞,额头碰上坚硬的墙壁,发出一声令人脊骨生寒的闷响。墙上已经出现了一团血红色的痕迹,那人每撞一次,红色便加深一分。

    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次接一次地撞,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额头被撞出了狰狞的伤,血液往下滑落,披了他满脸。

    同样血肉模糊的,还有他的手臂。

    为了防止学生自杀,禁闭室里没有任何尖锐物品,那人为了让自己流血过多而死,居然用牙齿撕咬手腕,硬生生弄出了一个比刀割还要深、还要可怕的伤口。

    “我无时不刻厌恶他的存在,他那张脸,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躯干,他的头发,他的呼吸,他说的话,他的眼神,他的声音,每一样都让我无比恶心,我每天都在计划着怎么杀了他……”

    沈傲的话在温芷的耳畔回响。

    她眨眨眼睛,感觉眼角有些湿。

    就这么痛苦吗。

    就这么厌恶自己吗。

    就这么想要离开吗。

    她走上前,轻轻开口,“沈傲。”

    白发少年正将额头贴在墙面上,自虐地感受着白灰进入伤口的强烈灼烧感,闻言,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血的苍白的脸。

    他转过身,慢慢地、慢慢地走到温芷面前,低下头,已经失去光亮的黑眼睛凝视着

    她。

    “是你啊,小朋友。”

    沈傲抬起手覆在温芷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也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关禁闭了吗,也难怪,当初你帮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