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本性,便是找不断找寻着自己的优点,想将自己的价值展现于世间,获得世人赞美,获得世人敬仰,去寻求到那种因被人认可,与高尚并肩而产生的快感,最终得到了,才会觉得满足。

    故所有人生来就会一事——遮丑。欲望、恶性、私心等与高尚背道而驰的劣性,确实是每个人都存在的,而人却永远学不会主动面对这些东西,为求做个高尚有品德的人,这些本能中便带有的东西,便是他们千方百计都想瞒住的丑,不仅仅是瞒别人,连自己也瞒住才觉安心。

    虞昭却从来懒得行此事,她心底永远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与坏都分得一清二楚,她不会轻易贬低嘲讽自己,也不会生硬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常常会将自己的缺点摆在明面上来认识清楚,懒得改正就坦然面对,其中自私冷漠一劣性,便是她最认得清的一种。

    往往认识得越真实彻底,在这浮华虚伪的世间,每日面对着这些费尽心思伪装自己的人,虞昭便越发觉得没自信,仿佛自己是只逆行的羚羊,只随心所欲想往哪个方向走就往哪个方向走,渐而离了群,其实也不能确定,自己一意孤行的这路,是否是正确的道路。

    于是陷入迷茫的虞昭,四下望望这宫中,再不能寻到南荣夫人做倾诉求教,只能问楚子凯:“陛下,我这自私性子老是闯祸,而我打心底做不来大度,于大局来说是背道而驰,到底是对还是错?”

    “自私?昭昭何处此言?”

    显然楚子凯至今从来未察觉出虞昭的自私,听她发问,不明就里转头看她,笑道:

    “怎每次一出点事你这小脑袋就爱胡思乱想呢?此番是朕疏忽,才让歹人有机可乘算计了凌妃,你乖乖的什么都没做,何有闯祸一说?”

    虞昭说出解释:

    “自古以来大楚天子的后宫都不会如眼下这般如同虚设,陛下厚爱于我,坏了传承了百年的规矩。所以才致众妃心中不服,怎么看我都觉不顺眼。”

    说着,虞昭抬眼再望了望放在院子中央的巫蛊箱子,抬手顺了顺莫名慌乱的心,切入正题。

    “孙芳仪看似是个例,但我知,她不过是一时恨极了我,胆子壮得比其余众妃大些才做出此恶毒之事,我时刻都有你护着,所以半点伤不着,可凌妃……和那孩子确实是祸从天降无端遭难。谁又能保证今后不会在出现下一个孙芳仪,而会不会再次出现一个像凌妃一般无辜受难的人,也未可知。”

    默默听完虞昭说出顾虑后,楚子凯微笑着俯首与她碰了下额头,顺势就将她轻拥入怀,柔声答道:

    “若你觉得这些事端是我独宠你而造成的,也不必先觉得是自己自私,主因是我控制不住只愿意同你待在一起,你只是恰好也愿意独霸着朕一人。私心混着私心,便是两情相悦,自古以来,我都没听说有人批判两情相悦的夫妻情,而去推崇那三心二意的花心肠的。”

    话虽如此说,可楚子凯这特殊的身份在此,她与虞昭,怎能拿出来与寻常人家夫妇做比较。虞昭闷声道:“可你是陛下啊,偌大后宫因我一人不宁,恐怕会遭世人非议。”

    楚子凯无奈叹道:“这等烦人是非之事怎样都不会有个消停的,且想想当年你没来时,父皇也算收敛着做到雨露均沾,后宫照样是乌烟瘴气,明争暗斗没有一天安宁。”

    “由此就能明白,并非是谁独自得了我的爱护谁就错了,而是因有的人心天生就不仁,纵然给她几分颜面,也只会助长她的恶性。”

    “而我的昭昭从来不曾想过持宠爱去害别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所以朕爱你爱得心甘情愿又觉得心里踏实,觉得只要你开心,便愿意将整颗心全部奉与你。”

    “是我甘愿要今日情爱只容你我二人,其余众妃,归根结底都算外人,朕不能强求自己爱她们,至少给予了她们太平日子,是她们不安好心想害人闹事,不能怪昭昭太好惹了我爱。”

    这话听着真的好耳熟,虞昭恍然,思绪渐渐飘远,终于想起当日离开前,南荣夫人亦是这般教导自己的,今日被这事情扰得迷茫竟把那些话全忘了,如今从这话楚子凯中再次忆起,总算豁然开朗,遂放下心回抱住楚子凯,再往他温暖的怀抱里贴了贴,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