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挨着光阴,只要是能与心爱之人相依相偎,于虞昭来说,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难能可贵的,故她也并不觉得这样睁着眼躺在床上无聊难赖,默默陪着楚子凯躺着,想让他这些天蓄积的满心疲惫,在自己身边能得到缓解。

    细心体谅着他近日的劳苦,虞昭耐着性子,想等着楚子凯自睡够了自己醒,哪怕整整一下午都快耗过去了,趴在他身上这样久,肚子都趴疼了,却还是不忍心发出声音吵了他。

    外头的宫人们还不知内殿里头是何情况,许是见虞昭午后一觉睡了这样久还不见起,有些担心,茉香在外扣了口门,控制着音量问道:

    “娘娘,您醒了吗?奴婢们按着御医的方子给你熬得药膳好了,您看您是即刻就起来用呢,还是待会儿同晚膳一起用呢?”

    这声音虽细微,但在传进了安静至极的殿中,也还是能让人听得十分清楚,虞昭来不及阻止,刚动了动身子还没说话,就见楚子凯已经被这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后,先是大大打了个哈欠,也没想那么多,随口就出声替虞昭答了话:

    “竟已经这么迟了,那就将晚膳端进来吧,朕刚好陪她一起用了。”

    意料之中,虞昭听见外头传来茉香因惊讶而手软,端不住托盘,落地的那一声哐啷,不由扶额。

    丑事暴露,虞昭心中不快,转头恼怒地轻拍了一下楚子凯以示埋怨,又急切出声朝外吩咐:“你悄声下去准备就是,就说我身子懒怠怕冷,不愿起床出屋,依然只许你一人端东西进来,莫要声张让他人知晓了。”

    门外头茉香自以为惊扰了二位主子的好事,所以声音有些惶恐,急忙答道:“奴婢知道,这就下去办……”

    “怎么了嘛……”

    闻虞昭吩咐茉香的那话,楚子凯拿住她挥过来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又咧开嘴轻笑一声,转头咬着她的耳垂喃喃道:

    “神神秘秘的,天下人皆知,咱们本是正大光明的夫妻,怎被你这样一弄,就像偷情一般啊。”

    “口无遮拦!”

    虞昭被楚子凯说话时打在耳边的温热气息激得全身骨头发麻酥软,连忙转头躲开,掌住了声音骂了他一句,又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嘴,认真训斥道:

    “先前是我自己在众人面前义正言辞请了封宫之惩治,此时让你偷偷来,本就是不合礼数,若真的被闹开了,打了我的脸事小,可让人知晓你楚子凯堂堂君王,行事也偷偷摸摸,你何以能在众宫人面前立威!”

    “好好好,依你,都依昭昭的来,昭昭用心良苦,为夫明白。”

    一如既往依从,楚子凯趁机又将头凑过去,偷得几抹香,这才抱着虞昭坐起身,就着这亲昵的姿势,帮她合好了衣裳,恰好茉香就提着食盒进来布置膳食了。

    非礼勿视,茉香最懂规矩,自然也知道这道理,一路做事都埋着头,脚步匆匆提着食盒进来,快速摆好餐具饭菜,再朝里头知会一声请主儿用膳了,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了大门,堵住耳朵紧守在门口。

    她动作迅速,床室中的二人浑然不觉那丫头的满身不自在,穿戴好衣裳鞋子,一同下了床,往桌子边去,坐定后,开始一边谈天一边进食。

    桌上其余菜色倒都是些寻常物,唯有那一盏散发着草药味的药膳汤不一样,虞昭拿起汤匙,放在里头搅了搅,汤水看起来白白的如寻常汤色,可浮起来的药材,却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稀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