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荒唐言出口,明面看为训导,实则暗藏能酥人心窝的溺极之爱,虽然一听,就知是不切实际不能当真的玩笑话,但虞昭十分明白,楚子凯在与自己日常相处中,老是愿意如话中一样,亲力亲为把她捧着在乎着,也确实是铁打的事实。

    不得不承认,虞昭纵然再是一个把自律心警惕心锻炼得极强的人,得了这天下最尊的君王给她的这独一份的厚爱,说她心里头一点得意感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所以由这点得意感为根源,渐而给她的清冷性子里养出了几分娇纵,近日可谓是越发明显了。

    “想的美,陛下愿成日把我拴在身边照顾求一个心安,我还嫌看多了你,眼睛会烦呢,”

    被人纵坏的表现,大抵就是下意识就会生出逆反之意吧,听过楚子凯说出的那玩笑,虞昭心里头分明是受用,表面却不买这帐,轻拂开他一直抓着自己手不放的手,摆摆手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开始捡方才他说过的话里的词眼,来赶人:

    “行了行了,伺候得还是不错,这伤已经不疼了,就不必继续敷了,陛下别在我眼前晃了,你可以出去继续理政了,茶水糕点什么的,等你回来,再侍奉我用也不迟。”

    “要反了天了,你这小没良心的!”

    予出去的贴心疼爱,换来的竟是被虞昭这般无情无义的态度对待,楚子凯自觉伤了心,再觉得不能继续依从,腾地一下立起了身子,同时也重立起了满身威风,一手将她的伤手固住护好了,再一手抄起她的腰身,后身形一落,稳稳将她搂着坐下,大起气势预备发威教训。

    不防间被人忽然悬空捞起,虞昭心头一惊,坐稳后就怔愣住了,楚子凯乐意看她脸上神情有了些慌乱,眼珠子一转儿,却又有了个更好的主意,不打算按原计划装凶吓唬她了,压低着声音,贴在她耳旁笑道:

    “罢了罢了,喂你用茶水糕点算得了什么呢,伺候你,朕是心甘情愿,只要你舒服,无论费多少心费多少力都不觉得麻烦,你既然不愿去朝堂,那朕索性也不去了,就留在宫你陪你,昭昭若是觉得看我看得眼睛烦,也自有办法,不必赶我,咱们……”

    蓦然听楚子凯的语气在这转了一个调调儿,虞昭瞬间觉得大事不妙,抬头瞪大眼睛警惕地看他,却正好迎上楚子凯凑过来的脸,两人嘴唇挨得十分近,只差一点儿就要亲上了,就着这亲昵姿势,果然听楚子凯接着说出来的,就是那没羞没臊的流氓话:

    “咱们俩就去床室待着,把遮光得帘子一放,再把灯烛一熄,黑灯瞎火的,昭昭也看不清我,眼睛也就不会烦了,夫君自还有许多法子,能将你侍奉得更舒服。”

    “青天白日,你不许胡说!”

    一如往常,被他拿话臊脸皮时,警告下一刻就脱口而出,但其中语气,却明显失了方才那不可一世的骄横气势,楚子凯说话时吐出的柔柔气息,把虞昭的耳根子至脖子处扫得红透,那满脸的傲娇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尽是羞怯不自然之神态。

    最怕丑事外扬了又惹旁人过来笑话,虞昭小心转头,环顾了暖殿四方周遭,确认屋里出了自己和他真的再无其它人后,才放下心,可怜兮兮松出一口气来,垂眼再不敢看楚子凯的脸,僵着身子保持沉默,一动也不敢动了。

    “诶,怎么了?”

    逮住了这不听话的猫儿最敏感易羞的软脖子,楚子凯轻而易举,就为自己重树威风扳回了场子,但记恨着虞昭方才的那无情样子,他却不打算就此放过,把带着嚣张霸气的柔声细语,继续往虞昭耳朵里送。

    “你厉害得很啊,朕这般贴心待你,你就把朕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好不威风啊,眼下怎就软了爪子牙齿不说话了,忽然变得这般乖巧,是觉得你夫君方才提的这个主意甚好对吧,那好,朕言而有信,这就兑现承诺,把昭昭带去床室好生侍奉着!”

    放下了话,楚子凯说干就干,抱稳了虞昭,起身,抬脚就要往外迈步,虞昭惊慌,心知自己玩脱了,是真的有点怕了,连忙认了命,认清自己终究是斗不过这无脸也无敌的人这个事实,紧紧抓着他的衣裳放弱了声音恳请道:

    “陛下,别出去,不去床室,我再不敢了!”

    楚子凯驻足,但并没有重新坐下,就在原地没动,稍稍俯下身形,认真问道:“昭昭说明白,不敢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