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越多这种事,赵性是不好理解的,因为史料中记载过很多次平叛,从来都是苦战、鏖战,打到最后艰难取胜,惨胜者更是寥寥。

    哪有他这样的?进南昌城三个人,还有两个女人。出南昌城三万多人,打到长沙城下都快五万了,等打完长沙出来,休整结束后成了十三万。

    照着这么打下去,怕不是等打到桂州,他能有五十人万人了?五十万人,他在那自立为王不香吗?

    所以赵性一下子其实也是挺慌的,他的印象里就只有福王曾经领过五十万人的队伍,而现在出了第二个,着实有些让他不好处理了。

    况且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无法调换将领,人家宋北云是以孤城之姿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想要联系上非常难,而且更别提战场换帅,这可是兵家大忌。

    他要说不担心,那真的是假的,他现在是既担心这个宋北云会输又怕宋北云会反。福王现在才将将从福州出发,想要抵达那边最少还有一个月时间,定国公还有两座城要打,少说也得二十天。

    这二十天之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官家,这……”赵相走上前:“该是问问枢密院了。”

    赵性转头看向周副枢密使,周副枢密使上前满脸苦笑的说道:“收纳降将、叛军,囊裹百姓的确非常时战法,但却并不是无先例可循,当年太祖皇帝于陈……”

    他说到这的时候,脸色骤然变了,张开嘴阿巴阿巴了两声,低下头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也是如此……”

    这一句话把赵性的脸都给说绿了,老赵家得位不正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知道归知道,被人当面给说出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更何况如今还有人干同样的事情。

    这是要吓死个人哟……

    看到赵性的表情,群臣无一不在心里把这个周武夫给骂了个通透,这就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根本就过脑子!亏了他是个枢密使非是文臣,否则就他这说话方式,怕是如今坟头草已经三丈有余。

    “周爱卿,你可是太会说话了。”赵性轻轻摇头:“那厮是个什么混账,也敢和太祖皇帝比?你怕是太高看他了,不过就是运势好一些罢了,不足为提。”

    赵性在说话之前,脑子真的是转的飞快,他最终选择的还是保住了宋北云。

    这朝堂上说话啊,最是烦人,要有捧要有贬。全是捧,最后便成了杀。全是贬,最终就不见了此人。就如赵性刚才那一番话,若不是他将宋北云贬损一番,底下大臣自然会有人揣测他的意思,若是揣摩的歪了一些,这帮人可是要对宋北云群起而攻之的。

    不用怀疑,如果真的让宋北云打仗打到一半回来领死,他不反赵性就把赵字倒着写,之所以他会反并不是他心中有天地,恰恰就是因为这厮是当真的贪生怕死。

    万万不能好端端的把人给逼反了,君臣之间切忌猜疑,若是让宋北云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在猜忌他,他必反。而同样,想来宋北云也未曾怀疑过自己,赵性从昨天的那封信和一些零碎的本地特产可以看出来,宋北云的心思根本就没在那上头,因为除了军情之外,另外一封私信里,短短千字里头出现了十二次“工部”。

    “众卿,你等也莫要在意这些,不过是战法罢了。若是那宋北云有反心,朕这皇宫可都是他在护卫着呢。”

    赵性不放心,二次放话保宋北云,方才那是动之以情,这次便就是晓之以理了,这就像是在对人家说“你们担心个屁啊,他可是负责我家安保工作的,他要反我还能活到现在吗”,这基本上就已经把皇帝的态度给挑起来了,其他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去学那周副枢密使口无遮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