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城的东北方城墙外,这里离得另一面的丹水河还有一些距离,东面和北面的城门也够不到他们,一队队的兵卒在太守的严令下从城门冲出去,还没来得及整队就被两队千人骑兵队冲的七零八乱,即使各位千总、把总、百户等各级武官声嘶力竭的招呼士卒们集结反击,也毫无作用,整个军队如同雪崩一般分崩离析,根本无法阻挡这伙骑兵的铁蹄分毫。

    城门处,锦衣府衙的锦衣校尉带着锦衣力士和大理寺的捕吏们和乾槽帮的帮众们对峙着,不明真相的江湖门派都派出了探子关注着这帮家伙的动向,乾槽帮里面的各位长老在高声鼓动着“各位帮众,新乡太守要秋后算账,他们眼红我们漕运的利益,收了我们的孝敬银子还不够,还要我们的命,大家伙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不能!”

    “现在,帮主带着援手来救我们了,大家一起冲出去,冲出去就能花天酒地,就能继续花银子有娘们,留下的都会被太守清理掉的,冲啊,都冲啊!”这些长老们平日里威望都不错,被他们一鼓动这些帮众们都往前挪了挪,到底是抵不过锦衣卫这帮凶神恶煞的恶名,还没有人敢直接刀剑相向。

    锦衣卫里面的红衣千户冷声道“康安北元奸细,外边的就是北元骑兵,你们也要跟着一个奸细背叛北辰吗!”

    “叛国者杀!叛国者杀!叛国者杀!”锦衣力士们配合默契的响起狠厉的声音,迈着步子又把他们压了回去。

    旁边一身黑色青鲮服的大理寺的寺正道“宣千户,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拖延下去城门这里的压力太大了,外边已经又一位把总殉国了,再不把他们赶走事情可就没法收拾了。”

    宣千户道“我当然知道,要是平日里这些家伙还不够小崽们一顿杀的,可你也看看现在,新乡内外的江湖人来了多少在哪里旁观,我们这一顿杀下去可就要坐实了朝廷屠杀江湖的名声了!”

    “哎!我也知道,可是……,哎!”寺正忧愁的目光投向了城头上,在他的目光下又一位把总带着手下冲进了门洞里,即使外边就是满地其他兄弟们的尸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满脸的坚定和狰狞,只有望向城内的哪一刹那才有片刻的柔情和温柔。

    城头上,太守、太尉、守备、参将等各级官吏无论大小都已经到了此处,如同看热闹的人群黑压压的聚拢了一片,却无人能够提出任何有用的一句话。

    太尉道“这已经是第六队了,前面五队给对方造成的伤亡都不到二百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把咱们的人都拼光了也留不下他们,封门吧,只要门一封,他们只是骑兵不善于攻城,收拾了里面的乾槽帮帮众,等各城援军到来合力围剿他们不迟。”

    太守厌恶的看了这群人一眼道“留不下也要拼,就是咱们新乡的军队都打光了也无所谓,不牢牢吸引住他们,被他们跑掉了这整个中南域都要变成一滩烂泥,屯留那边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们逃了的后果你们也是知道的。”

    “可我们……”太尉不满道。

    “别说了,新乡城里面出了一个北元的奸细,仅凭这一点就要有无数人头落地,这骑兵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救命稻草,让他们跑了,我拿什么去挡大帝的怒火。”太守毫不客气的继续下令让新的军队准备出城。

    这种城墙建的厚重,但门洞不宽,一千人的军队要出城本就需要一些时间,更何况如今外边还有北元骑兵虎视眈眈,是以一队出城破需一些时间,只能一队队的出城,免得把城门洞堵住被北元骑兵借机冲到城里面来。

    从北城门冲出来的把总还未招呼士卒们组成对抗骑兵的战阵,就被两队呼啸而来的骑兵生生的撞散,一瞬间就有上百人不是被挥舞的马刀劈到就是被呼啸而来的战马撞飞出去,再踩在马蹄之下,哼唧几声之后就没有了声息。剩余的士卒们只能就近组成一个个小阵型对抗着骑兵。

    把总在骑兵冲进队伍的一刹那就目眦欲裂,因为他知道那一刹那自己至少失去了百位弟兄,虽然早在出城门的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只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般的剧痛。长声痛呼“北元狗贼,拿命来!”挥舞着大刀一刀劈飞了一颗马头,又砍掉了两只马蹄,正要去砍死倒地的骑兵就听身后护卫的亲兵叫道“大人小心!”

    把总回头看去,却只见到一把雪亮的刀光在眼前闪现,心下骇然不已,来不及反应只把长刀横在胸前就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出,在地上滚了一滚,借势站起被亲兵们重新护卫在身后,忍着裂开的虎口带来的疼痛,抬目看去,那骑兵却已经跟着骑队呼啸而去,只看衣服装饰似乎是什么军官,只能恨恨的召集部下们继续就近聚集,争取在下一波骑兵来临之前拥有一战之力。

    慌乱的士卒在各军军官的号令下,小伙聚成大伙,大伙变成小阵,小阵聚成大阵,渐渐的有了枪兵、刀兵、弓兵的分配,甚至有些外围的士卒在军官的指挥下将刚才倒地的马匹尸体搬动到骑兵冲锋的道路上,当做拒马来使用。

    隆隆的铁蹄再次响起,各级军官“准备冲撞!准备冲撞!”的号令声之中,士卒们匆匆忙忙的挺起长枪聚拢在一起,人挨着人,枪挨着枪,目光炯炯的盯着再次奔来的骑兵,而在他们身后新的一队人马正在抓紧时间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