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坚定的摇头,“他们不会来这里,因为猛虎桥是唯一退路,对损失的担忧,会让他们眼里只有猛虎桥,这是人的本性。”

    王增禄看向庞雨的眼神有点异样,是那种对权威和决心的敬佩,庞雨很享受这种感觉,虽然他是守备营的长官,但从带兵以来一直是战战兢兢打仗,桐城城外夜袭,是靠流寇营啸,死的也基本都是厮养和家属,北峡关赢一次输一次,都是稀里糊涂,营中兵将虽怕他,但那是源于行政等级的差别,而未必佩服他。

    这次是他真正的第一次进攻战,而且是用步兵为主进攻骑兵,在明末这个时代的官军里面,是少有人能做的。

    “大人能否把骑兵配属给下官,让他们担任前锋,如此能将大部马兵截断于东岸。”

    庞雨反而犹豫起来,没想到王增禄比他还激进。进攻猛虎桥,能截断部分流寇马兵最好,但更主要的是借助威胁唯一撤退道路的形势,逼迫流寇退回西岸,从而消除北方的威胁,守备营能自由调动,为后续作战打好基础。

    现在王增禄想用骑兵做前锋,将所有流寇马兵堵在河东。而守备营骑兵薄弱,从枞阳出发的时候就只集结起七十名骑兵,另外还有三十名亲兵队的塘马,总共只有一百匹马,加上投送途中生病、落水等等损失,实际能用的不到九十。

    此时在万峰门外集结有五十骑兵,庞雨给骑兵的定位主要是战场侦察,不是决胜力量,所以更强调机动性,甲具都是绵甲,如果全数投入攻击,在步兵赶到之前他们需要承受桥梁两头流寇马兵的围攻,数量至少是他们的七八倍,流寇马兵退路被断,在求生的下,攻击必定十分凶猛,如此可以预见,庞雨那五十名骑兵剩不了多少。

    此时流寇那边正处于遭受奇袭后的惊慌中,调度上十分混乱,在银锭桥虽然人多,却组织不起来有效攻势,一时又不敢退走。河东地方的马兵则明显受命牵制守备营,这同时也牵制了那些马兵,让他们失去骑兵的机动优势。

    其实在庞雨看来,流寇不必围着银锭桥,他们若是放开包围撤回江浦,那守备营要多走十几里路去解围,那边没有那么多河流,守备营反而会容易陷入包围。

    用骑兵战果肯定更大,代价是庞雨会失去对战场的侦察能力。好处是围歼这几百马兵,将极大振奋士气,对后续作战也有极大好处。

    利用流寇指挥的混乱,一举消灭他们几百马兵的核心战力,流寇必定军心溃散,就像庞雨在舒城山口遭遇那当头一棒,还没损失多少人,就难以继续进行军事行动。

    只是他才登岸一个多时辰,就将唯一的骑兵孤注一掷,颇有点像个赌徒。

    庞雨犹豫着,他转头看了看侯先生,侯先生嘴巴张了一下,赶紧又把头埋下,庞雨也没责怪,毕竟侯先生以前只是个书手,对这种军事行动提不出什么意见。

    杨学诗脸色有点红,毕竟前面至少是几百马兵,他的骑兵要穿过这些马兵拦截,并在那里坚守到步兵到来,不用细说也知道是一项艰巨任务。

    庞雨盯着杨学诗眼睛,“骑兵行不行?”

    “骑兵……行,行吧。”杨学诗说完又用力点点头,“行!”

    庞雨又看向陈如烈,舒城山口之战让他记住了这个年轻人,相比起来,杨学诗要更为保守,而陈如烈更符合庞雨对骑兵的期望。

    陈如烈有点紧张,先看了看杨学诗之后才对庞雨回道,“骑兵只能行,流寇多却分散,咱们聚众突击官道,他们必定来不及堵截,只是后面的步兵真要快些,否则咱们守不住桥。”

    庞雨失笑道,“这才是骑兵,就是要这股劲。”

    他转头对蒋国用道,“镇抚队有马的,跟着去助战,同时监督军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