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焦国柞的罪名怎生定的好?”

    守备府大门左侧的镇抚监牢,一间昏暗的值房中,候书办小心的向背对他的庞雨问道。

    庞雨转头看了一下屋中,守备府这个军牢年久失修,平时也没关过什么人,这个房间有几处漏雨,但因为有点坡度,所以房内没有积水,算是条件最好的一间了。

    若是寻常时候,守备府中住满了漕帮的人,连内衙也给了那些女眷和孩童居住,庞雨自己都住到了军营中,关押的房屋不够用,只能来这破败的军牢中。

    除了候书办之外,还有蒋国用、庞丁、郭奉友。

    庞雨平和的道,“你们四位觉得焦国柞该当何罪,候书办你先说。”

    四人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庞雨会问自己,特别是候书办、郭奉友和蒋国用,三人都是衙门出来的,寻常都是各房司吏说一不二,从不征求他们意见,更不用说这种大事。

    候书办有点措手不及,他本来的预计是自己过来是听庞雨吩咐,然后写一个发往军中的通告,庞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写,没想到庞雨还要问他意见。

    “这,这,老夫,不不,小人觉得军中无论何事,该当按律办理。”

    候书办说完就把头低下,示意自己说完了,希望庞雨就此放过他。

    后面的三人都向他瞟过来,要是其他事情还好说,反正他们跟营中军士都不熟悉,杀头打板子都行,但焦国柞身份特殊,三人又不知道庞雨的真实意图,形势就有点微妙。

    庞雨安排抓捕的时候,并没有表露会怎么处罚,军律中两种不同的力度,就是生死的差距,连庞丁都拿不准庞雨的想法,按军律是该斩首。

    庞雨果真砍了焦国柞脑袋也就罢了,但万一庞雨只是要敲打一下焦国柞,会给庞雨一个不良印象,以后焦国柞就仍在军中当把总,还是庞雨的结拜大哥。

    房中有五个人,保不齐这话会传到焦国柞那里,以后就是生死仇敌,相当于自己给了别人一个把柄。

    如果说打板子,但庞雨是想砍头的话,又给庞大人的意图制造了阻碍,还落个不尊重军律的评语,必然又是个坏印象。

    两种说法各有顾虑,所以此时不开口是最好的,偏生庞雨又非要让他们说。

    候书办滑不留手,一句按律办理,相当于什么都没有说,却把三人想说的话说了,眼看庞雨眼睛往郭奉友转过来。

    郭奉友咳嗽一声后向着候书办道,“不知候书办说的是军律中哪一条。”

    候书办身子一抖,抬头看着郭奉友,这郭奉友是庞大人心腹,他也是得罪不起的,心中一紧张,下巴上的胡子不由抖动了两下。

    庞雨并没有阻拦郭奉友,而是安静的站着,屋中一时有点安静,都看候书办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