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是跟在霜莳身旁十年之久的女使,从江都韩家至汴京李家,金雀一直衷心护主,前世歹人作恶,在霜廊院放了一把火,金雀为了救她,被掉落的房梁砸伤,不久便撒手人寰。

    如今再见,故人依旧,霜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金雀见霜莳红着眼眶,忙替她拭泪:“姑娘可是又梦魇了?昨日劝您喝安神汤,您嫌苦不愿喝,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劝您喝上一碗,整日梦魇脸色都憔悴了。再这么下去,太太该将奴婢换了去,让凶巴巴的青鸾姐姐来伺候您啦。”

    依旧是那个絮絮叨叨的金雀,霜莳轻笑出声:“我喝,我听你的,每天都要喝上一碗。”

    “这样才对,我们远从江都过来,这一路上没少受惊吓,您得尽早调整才对。”金雀为她穿上双蝶绣罗裙,“华婉姑姑今日出嫁,以后太太身边就剩下三位姑娘,虽不及另外两位姑娘亲厚,但咱老祖宗与李家的交情甚笃,您又恭顺聪颖,以后在李家的日子不会比在江都难过。”

    霜莳淡笑:“其实都一样,在哪儿都不一定好过。”

    金雀顿了顿手:“姑娘是不是还在怨老祖宗将您送至李家?如今江都海寇横行又赶上边境战乱,老祖宗又病着,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哪日便护不得您了。哪里有危险,汴京也不会有危险,姑娘在李家的庇护下,一定会平安的。这些都是老祖宗的一番苦心,姑娘切莫再怨她老人家了。”

    霜莳点了点头,祖母确实疼她,将她送至远亲避难,只是她自己识人不清身陷囹圄,罔顾祖母一番苦心罢了。如今重获新生,万不可再轻信歹人之言,错看人心情谊,护好亲己才是最重要的。

    金雀为她束起同心髻,霜莳伸手拦下:“今日是小姑姑出嫁的日子,虽然是喜事,但嫁女也算一件伤心事。同心髻寓意团圆和满,如此梳来不合适。随意束个发髻,配一只红色的绢簪即可。”

    金雀应下,却不理解她的想法:“姑娘过于小心翼翼了,如果连发髻都要管束,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霜莳解释道:“寄人篱下,办事说话都要多思多虑。这里不是江都,凡事要谨小慎微。只要不出错,便不会招惹是非,自然也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金雀不明白,不过姑娘长得美,即便不施粉黛不着鲜衣,亦是李家姑娘们比不上的。铜镜里的那张面庞,有着一双春水细流的眼眸,绒羽轻轻遮下,藏住一瓯春光。脸如细腻洁白的沙帛,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酒靥,粉粉的唇瓣遮住银牙贝齿,脸颊微微侧着,耳垂上的明珠坠子为细嫩的脖颈打上几道碎光,衬得红色的绢花都失了艳丽。

    金雀嘟囔着:“这绢花甚是俗气,姑娘还是换上那枚血玉钗吧。”

    “俗气才好,今日的主角是小姑姑,谁也不能比她漂亮。你去把我的木匣取来,我给小姑姑挑一件礼。”

    金雀咦了一声:“昨日姑娘还闹着将老祖宗留给您的地契送给华婉姑姑,今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祖母大约猜到她的日子不太好过,临行前,偷偷塞给她一张汴京地契。前世她为了讨好李家人,双手奉上这张地契,被李华婉婉拒后,却被有心人惦记上,最终落于贪心之人手中,她则落得个无居可傍。

    霜莳从木匣中挑出一对杏子大小的海珠:“汴京地处北方腹地,极少见到如此大小的海珠。听闻圣人的凤冠上镶嵌了一颗,大小也不过如此。李家钟鸣鼎食财帛富足,最不缺房产良田。倒是这海珠模样新鲜,送给小姑姑做礼,不至于寒酸。”

    金雀捧着红绒锦缎盒子,将海珠放进去:“江都临海珠田遍地,什么样的珠子没见过,到了汴京反倒成了稀罕物。江都万家万户安居,可到了汴京,尺地寸土,竟然与金同价,就连朝中做官的都买不起宅院,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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