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要解除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也是,他这样不听话,三番四次地惹是生非,林上将选择和他离婚,和他撇清关系,实在是最好、最理智的选择了,这也是他考虑了这么久,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可是……明明是他自己发送的离婚协议,他怎么还会这么难过呢?

    与此同时,希尔忽然猫着身子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逢时,他先是皱着眉头撕了一口气,接着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逢时……”希尔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你还好吗?”

    逢时的眼珠一动不动,麻木地半张着,但身上的血迹和他此时的脸色都表明了他现在很不好,希尔也不敢贸然动他,只好先跑过去启动了角落里的医疗机器人,替他简单地处理了伤口。

    希尔看见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难受极了,他忍不住问:“你……疼不疼?”

    逢时的眼泪忽然无知无觉地掉了下来,像一串迷路的雨,湿漉漉地在他沾染上血污的脸颊上清出一道白痕。

    他忽然觉得自己全身都很疼,几次性命垂危,也从没像现在这样疼过。

    希尔瞥见他的眼泪,慌忙道:“特别疼吗?你别哭……我给你找止疼剂。”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见逢时哭,从小到大,逢时哪怕被他爸打得再惨,希尔也没见他掉过眼泪。

    逢时无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头一偏,像是昏过去了。

    “扫描到伤者有脏器破裂的可能,建议尽快联系专业医护人员送医处理,”这时候医疗机器人忽然用平板的腔调提醒道,“不建议挪动伤者,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希尔年纪不大,但因为这种事情时常在他身边发生,所以处理起来也不算是毫无经验,他立刻联系了一家私立医院,请他们来带人去医院。

    他跟着赶来的医生护士一起上了救护车,然后乖乖坐在旁边,轻轻托着逢时垂下来的手。

    护士给逢时带上了呼吸罩,然后问希尔:“你几岁了?成年没有?家里还有大人在吗?你能联系到伤者的家属吗?”

    希尔紧张地都快哭出来了:“我十七了,家里……家里现在没有别的大人了,我是他弟。”

    “不是亲的吧,”护士直截了当地说,“他的个人终端扫描显示他是地上的公民……喂,徐院长您好。”

    就在这时,护士忽然接了一个电话,她点头嗯嗯啊啊了几句,然后说:“病人现在情况良好,对……好的我知道了,好的再见。”

    接下来,护士就没再问希尔方才那些问题了,只是小声提醒身边的另一个随行医生:“老王,这人是院长那位朋友家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