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之际,树下的两人已经交上手,剑光交错间狂风四起,连大榕树的树梢都被吹得起伏不定。

    庆戎手一挥,几根青藤卷出将他跟洛星牢牢固定在枝桠间,“不出两招,韩卿必败。”

    “我倒觉得不尽然,一方心有顾忌,一方放手一搏,胜负之数在五五开,就看天运更加青睐谁了。”

    洛星单手托腮,悠哉道,“要不咱们打个赌?”

    “不打。”

    庆戎迅速别开头,“反正我总是输。”

    世人常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年少时的云千鸣每每提及此都显得特别骄傲,因为别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找不到的知己,他有。

    相识第一年,两个对剑道有着同样热爱的年轻人一拍即合,结伴游过大半个北溟。

    他们比肩战斗,月下共饮,醉后向彼此倾吐心中抱负。

    高山流水遇知音,这样的快活在少年人来说实在奢侈,但在那些纵酒高歌的日子里,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云千鸣手中北辰一斜,挡住韩卿自侧面刺来的一剑,本想趁机反制,结果对方只是虚晃一枪,一击未中立即抽身后退毫不恋战。

    不止这一击,此后韩卿每一次现身,都虚虚实实叫人分辨不清到底是佯攻还是真的要出剑。

    “虽然没得到恨剑传承,他的花架子,你倒是学得有几分相似。”

    又一次打退韩卿的攻击后,云千鸣淡淡开口道。

    相识第五年,世家子出身的陆不归接到征召令,拉着他一道加入魔皇的先锋军,为了一展心中鸿途,四处征战。

    然而云千鸣却在那时开始夜不能寐,每到夜深人静,眼前总是会晃过被征伐而死的“敌人”惨状,鼻端也始终缭绕着血腥之气。

    辗转反侧之际,他忍不住扪心自问,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但陆不归对此毫不在意,“生在北溟的战士,哪一个不是踏着敌人的鲜血建功立业的呢?”

    被斥为“花架子”的韩卿并不恼怒,迅如电光的攻击又持续了片刻,而后韩卿忽然掐起一道剑诀,道了一声,“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