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活了一世的阿娟知道,其实自己的大哥,和王瘸子家的闺女早就暗度陈仓的好上了,这次和几个兄弟喝酒也是为了商量怎么才能说服自己的爹娘,娶了那翠莲。别看翠莲她爹是个瘸子,人家可是老红军,村里的村支书见了都得客气两句呢,而且国家对老红军有政策倾斜,这不,翠莲一个初中刚毕业的都安排到镇上教书了,这说来啊,还是他们刘家高攀了。

    但是王秀芬却和这王瘸子家势不两立,当初分地的时候,两家挨着,硬生生的分走了自家三分地,这事她都能记一辈子,一想到那三分地,就感觉是在用刀剜自己心口,刘晓光自然不敢在自己亲娘面前提这事,这有利的事怎么都行,敢拐她的宝贝疙瘩儿子,怎么也不可能!

    “这事我知道了,你也别在你爹面前瞎说,还不知道办不办的成呢……”

    王秀芬的心思阿娟是一猜一个准,这是已经想好路子了,阿娟心里不屑,表面还是附和着。

    “这事我都听妈的,妈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阿娟亲热的抱住王秀芬的胳膊,让王秀芬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死丫头怎么感觉乖乖的,以前都是闷头闷气的,让人看着厌烦,怎么今天道看着机灵起来了,不过也没多想,毕竟自己儿子的事还等着解决呢,比起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个女儿当真是屁也不算!一看就是个赔钱货!

    王秀芬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晚上的饭你做了,我出门去你三婶家看看去!”

    “好嘞,妈,我这就去做饭。”

    阿娟爽快的答应,可没错过王秀芬眼角的狡诈。缸里早就没米了,这是在为难她,这一家三口,就靠刘三一个人下地挣点公分,王秀芬向来是说的多做得少,一贯的会躲奸溜滑,根本挣不了几个公分,刘晓光更是个街溜子,整日里游手好闲,全指望着家里,唯一为家里贡献最多的就是爷爷,最终也没落个好,她自己想要给爷爷减轻点负担,经常跟在爷爷后面打杂,还被王秀芬说成是巴结爷爷,在村里没少说她坏话。

    阿娟看着王秀芬扭着肥胖的身子得意的从门口走了出去,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她前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后屋的光线娇弱,整个房子的采光也不是很好,四周都是土坯房,房梁上还挂着很多东西,红亮亮的辣椒已经晒干用线穿好,挂了好几串,还有黄澄澄的玉米,叶子相互绑着,也挂的满满当当,再就是早上刘三提回来的那一篓红薯,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还有地窖里二十来斤的白萝卜,这就是一家四口人这一年的口粮了。

    昏暗的房间里,窗户用来挡风的纸也破了好几个洞,现在是晴日还好,若是到了大冬天北风呼啸,何况杏花村每年的冬天都十分的难熬。

    炕角只有一床被子,也是补丁叠补丁,刘三和哥哥住在隔壁,这屋里只有她和王秀芬住,果然和前世一样,一丁点都见不得她好,原本她的被子被拆了,都给大哥加厚了,说是大哥身子骨不好,冬天容易冻出毛病,她一个姑娘家睡在火炕上,没问题。

    想到当时王秀芬的那副嘴脸,阿娟就觉得可笑,没想到这人竟然这样无耻,一个大男人冬天里盖两床的被子都说会被冻伤,她一个弱女子,竟然能扛得住这三九天的寒风。

    前世的她也曾埋怨过,都是一个妈生的,王秀芬怎么就忍心这样对自己,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忍不住问这个问题,终究到死那天为止,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院子里的刘三木着一张脸坐在柴堆旁劈柴,一辈子没什么出息的刘三,只知道闷头下苦,家里的事也做不了主,好在有爷爷在,不然凭着这一家子的奇葩程度,在村子里早就待不下去了。

    爷爷是个正直又善良的人,在杏花村受到很村民的爱戴,尤其注重孩子的教育,虽然家里穷,爷爷却常说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尝尝省吃兼用的钱偷偷塞给她读书,想到这,阿娟忍不住红了眼眶。

    重生一次,这个家如果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是爷爷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阿娟暗自握紧的拳头,明明还是原来的那个阿娟,却周身散发出了不一样的光芒,人只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大概就能忍受任何一种命运的不公和艰苦的生活了吧。阿娟挽起长发,伸手准备做这个“无米之炊”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