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觉得眼前的小公子有些傻白甜,但当他看到身边面色不对明显被戳中心思的举子们,裴述心中又有些敬佩。

    这不畏强权,朗朗乾坤下直言不讳的性子,确实令人佩服。

    但还是要辩上一辩,“公子所言不假,但是否以偏概全?公子所说的那些官员,也许并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呢?这只是官场的生存之道,若一点不拿,那他们是不是全然成了傻子?小生认为,圣贤书教人明理,却不是让人变成无私奉献,不顾自己的傻子。”

    他顿了一下,举例道:“若一人,从小到大只知读书,不知柴米油盐,所有的一切都由老母和妻子负责。直到读到三十岁有了功名,幸运些的,类似小生,读到二十岁有了功名。这时便可以做官,只要稍通人性,便会知道回报母亲和妻子。

    “但这人只知百姓,所有来自别人的孝敬天天拦下,自己微薄的俸禄也都拿来为百姓做贡献。”

    “家中条件越发艰难,母亲受身体所累病入膏肓,妻子和孩子身体消瘦,他却没有钱请大夫,没有钱买吃食。”

    “这样的生活,谁会喜欢?若是连做官都活得如此艰难,那天下人谁会去做官?谁还会为了百姓而拼命!”

    裴述最后两句话振聋发聩,楼中众人掌声不断,连声叫好,认为裴述为自己争了口气!

    南若厘清冷的眼眸漏出些不解,这人是在偷换概念。

    可她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头。

    她没说话,楼中举子们见她这副模样,便得意洋洋,“小儿还未长成,不知事呢!”

    楼中哄堂大笑。

    这时,一阵笑声间,突然传来一道慵懒随意的声音,似阳光拨开云雾,令人灵台清明。

    “公子可是在诡辩。”

    众人皆望向声音来源,只见阁楼的栏杆上倚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懒懒倚于柱子旁,唇角含笑,看不清眼底神色,但明晃晃的一双含情桃花眼,猜测也应是笑意如春。

    公子如玉,黑目星眸,俊秀的风流少年模样晃了满楼人的眼。

    见众人久久不言,乐清也不急,靠着栏杆单手撑住下巴,就这么看着他们。

    裴述最先从美色中逃出,他掩饰性地掩唇咳嗽一声。深感自己还是俗人一名,耽于美色。

    还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