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了,周扬睡得正酣,却隐隐约约感到程方圆在挠他的手心,他拍拍麻了半边的脸,还没来得及开灯,发现不对劲儿。

    程方圆手里湿漉漉的,他窜起来打开灯一看,那分明是汗水,程方圆五官拧着,另一只手覆在肚子上,惨兮兮的模样。

    开了灯,他自责不已,只以为是自己睡觉的时候不老实,挤到碰到了她。

    刚想伸手给他揉揉,程方圆又是吸着冷气痛呼一声,“哥,我好像宫缩了。”

    他掀开被子一看,果然见红了,刚扭头就开始喊,“大夫,护士,我媳妇儿要生啦,来人啊!”

    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几声下去嗓子就哑了,醉酒唱歌的时候都没有使出这样的力气,可能是生平仅有。

    他的呼喊从走廊里炸裂,回荡,马上骚乱起来。

    大夫来得很快,检查了一遍说,“羊水破了,赶紧送产室。”

    他不理会别人,抢掉一个护士的位置,帮着推担架。

    程方圆费尽力气扭头看他,这会已经是满头大汗,头发乖顺的贴在额头,一直延顺到腮边,她努力挤出一道微笑,又被宫缩的阵痛打断,咬着牙强忍,腮帮儿却一抽一抽的,连肌肉都跟着在肌肤下边窜动。

    她越坚强,他就越懦弱,眼眶一酸,竟不争气的开始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