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

    “想好了。”

    花枪摩挲着枪杆,感受着包浆的滑润,缓缓的说出自己的疑虑:“这武关道可不好走,一进西峡,马匹都难掉头,若是敌军闻风而至,堵守住峡口,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花枪谨慎,会上不多话,会后才找个由头和甲寅说出自己的顾虑。

    和花枪在一起,甲寅就会习惯的抽出刀来擦拭,闻言笑道:“放心,邓州的周骧不敢出兵的,交过手了,他的胆也就没了,真敢来,战力如何你我很清楚,闻讯后能来的,只有伪宋派出来狙击我部的骑兵。

    可骑兵从哪里来,不是从汴京出就是从洛阳出,离这五六百里,算敌骑已经出发好了,直线赶到这也起码要四天以后,若是敌将谨慎,六七天也未必能到。

    所以,我军有时间的,一天打一关,四天就能到达武关城下了。”

    “你当守军都是泥塑的不成,向导已经很明确的说了,前四关每关都有一营人马驻扎,武关上的兵力更多,我们地利不熟悉,还全是骑兵,这种短兵相交,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万一不能顺利前进,而后路被堵住了,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么,第一个漫川关打下后,就当养马场,除将领和斥侯的,其它马匹全留下,徒步行军,真要是事有不济,人撤回,马力已养足,而这道关隘前面,还是有一定的纵横空间的,要是马队难成势,那么敌军的马队也无用武之地,大家伙拼就是了。”

    花枪并没有因为甲寅的轻松回答而松开眉头,反而锁的更紧了,“人有干粮,能撑五六天,马料呢,七千多匹战马,吃什么?”

    “这武关道,也叫商於道,关后多驿站,也多民居,有驿站就有草料,再不济,驱民留粮,打赢了再补偿给老百姓就是了。”

    “……”

    “怎么了,不行么?”

    “你……变了。”

    甲寅甩腕,看着黑丝络如蛇缠上手背,拇指压住络头,振刀作势,笑骂道:“变逑,取道南阳北上,一样要扰民,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九郎变了才是真的,要是早两年的性子,他现在不在长安城里喝茶才怪呢,该心狠,还得心狠,那句话怎么说的……叫长痛不如阵痛,不说了,来练两把。”

    “……”

    三千骑兵占了城,这样的大动静瞒不住,甲寅也不想瞒,只把县令给关了起来,然后召集乡绅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们,我们是大秦官兵,是来歇马的,一不破门,二不掠财,三不劫色,最多两天便走,想快点赶我们走,那就多备马料,多备干粮。

    然后,内乡士庶就看傻眼了,上好的粟米、上好的大豆原来是人家用来喂马的,人还饿肚子呢。

    渐渐的就有传言起,这支马兵,要突袭汴京城呢,听说采买去的鸡蛋也是备着路上给马吃的呢,啧啧,千里奔袭呐。

    也有人问,人家既然是冲着京城去的,为何跑我们这内乡来,不是该出南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