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魏仁浦出班,朗声道“无关戎事者,暂且退下,武将班中都指挥使以上者,参与军议。”

    嗡嗡声中,百官陆续退出大殿,若大的大殿中,只留下三十来人。

    “庆之,你职掌枢密,你先说说看法。”

    吴延祚时年不过四十有三,本是极美仪者,或许是枢密院军务繁忙,年前便消瘦许多,时显苦相,常锁眉头,今日嗓子尚哑,见魏仁浦点名,忙起身道“因着去年我师兵不血刃而下三州三关,年前又在忙着诸方轮镇之规划,故对北面事稍有松懈,警讯真假与否,尚不能辨。但某以为,契丹奸诈如狼,如今镇、定二州既起狼烟,我们不能不防。”

    魏仁浦点点头,再问韩通“韩将军,你意下如何?”

    韩通道“勿需惊慌,定州孙行友尝好大言,以平幽为己任,故千骑说万骑,万骑吹十万也有可能。而镇州有郭崇、曹芸(曹彬之父)在,其二人素来谨慎,哪怕真来十万大军,也不可能旦夕便下,且待明日,若果真事态紧急,魏王必有书至。”

    慕容延钊不待发问便答话道“韩将军所言甚是,哪怕真的是十万大军入侵,眼下先到的也只能是先头部队,京中诸营,可先做好准备,待大名、或是刑、深二州书至,再定出征事宜不迟。”

    魏仁浦点点头,又问宋九重“宋将军,你意下如何?”

    宋九重起身,先对御座上的少帝深施一礼,然后道“慕容将军、韩将军皆是老成谋国之言,臣深以为然,单就战事论,本就该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末将以为,契丹兵数量多寡先不论,但兵临镇、定二州是可以肯定的,契丹深知我朝风俗,往年也喜欢于正旦出兵,行骚扰、掠夺事,正常而言,着河东诸方镇出兵驱之即可。但今年却有些不寻常。”

    “怎么个不寻常法?”

    “今日正旦百官朝贺,本是圣上改元建号之吉日,却因这八百里急报而阻之,如此卑劣行径,只有晋阳伪汉才会做的出,诸位难道忘了先帝即位时,晋阳是如何行事的么。”

    话音方落,殿中一片哗然,当年那场廷议,在场诸臣,大都往事历历在目。

    魏仁浦倒吸一口冷气,扭头看了看王溥,当年只有他一人支持了先帝亲征,自此后深受先帝信任。他又看了看范质,范质如何不知其目光中所含之相询之意,当下出声道“宋将军,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水无常势,兵无常形。”

    宋九重诚恳的道“末将以为,既然伪汉再次玩出联合契丹狼兵,行加害同胞之恶行,我朝索性出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撵敌军于境外,一举收复幽燕,成先帝未竟之志,以为圣上贺,如若不行,也要杀破敌军胆,再不敢侵我边疆才是。”

    “对,出兵,痛打契丹狗,要杀的伪汉屁滚尿流……”

    宋九重掷地有声的慨然之语,激起了一众将军们的战意,纷纷磨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