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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州城外,大周御驾行辕。

    “臣杨澈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荣起身相扶,道:“心塘公何需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杨澈号滔大哭:“若非圣上相救,臣等家人还圈囚于绝地,如犬豚耳……”

    “往事已矣,心塘公既脱牢笼,今后只管宽心养性,调理身体,来来来,坐下说话。”

    “谢圣上。”

    杨澈以袖角擦泪,心怀激荡之下,落座时差点坐空,好在内侍手快,扶住了这位瘦成干骨的老人。

    其实他才五十几岁,但早已身材佝偻,须发皆枯,比七十老人还要虚弱。

    他是杨行密最小的儿子,一生郁郁不得志,虽说早先被二兄封为鄱阳郡公,被四兄封为德化王,但那时还年少无知,渐长大,才成家,还未立业,便被囚进那一方天地中。

    其中之苦,不忍言述。

    被周兵救出后,直到两天后才真正相信,自己逃出了生天。

    幽囚二十年,早已把他所有生机毁灭,然后,在所有希望破绝之际,忽然有了转机,怎不令人欣喜若狂。

    郭荣见了他,也是一阵唏嘘,直言伪唐李氏父子之恶劣。

    待到冯延鲁被带进来时,饶是郭荣范质君臣见多了场面,也差点忍俊不禁,冯延鲁本是儒雅不凡的相貌,但头发被曹彬剃成阳阳头后,看上去就实在太滑稽了。

    “罪臣参见大周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冯卿博学卓识、笔健文雄,朕远在汴梁也有耳闻,将士粗鲁无状,让冯卿受惊了。”

    冯延鲁长舒一口气,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再三至谢方才起身。

    郭荣问起江南风物,朝庭政事,乡野民俗,冯延鲁知无不言,妙语连珠,直说的郭荣龙颜大悦,封其为给事中,常侍左右,随时资政。

    范质以宰执之尊亲为其洗尘接风,冯延鲁乐不知南,早忘了削发之耻,被虏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