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笑道:“天真本性,最是难得。”

    甲寅端着一个大火盆进来,叫道:“天落雪了。”

    春妞就跑出去看,噫噫喳喳的雀跃着,把这阴寒的天气闹腾出十二分的暖意来。

    甲寅把夫子安排进了主卧,房间有角门直通书房,正好方便夫子读书撰文,又要把楼上次卧让给师兄,程慎却说不用,他与老师住一起即可,晚上起夜方便照顾,坚持着把行李放那隔间的小床上。

    甲寅也就只好随他,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门房老李兑了,采买菜蔬鱼肉及日用杂物。

    一切料理停当,送走司马爷俩,却又想起自己走的匆忙,不知那苏家小娘子如何了,该回去与双儿说一声才好。便与师兄打声招呼,匆匆牵了马冒雪而行。

    到了锦楼,见那小院外陡然增加了许多挎刀的侍卫,暗骂自己糊涂,既然有人下毒,定是图谋不轨,自己怎就没想到呢,待见了双儿,得知苏小娘子病情好转了许多,心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了主意。

    先绕着锦楼好生转了几圈,把周边地形看在眼里,料定白天无事,便回小院,陪夫子用饭,又在师兄的教导下守着药罐子,读了一下午的书。

    吃过晚饭,换上紧靠夜行衣,披上特意让老李去买的防水斗篷,怀里揣上两个馒头和一块牛肉干,外加一小壶烈酒,再把战刀用布条裹了,挟于腋下,趁着夜色悄然出门。

    夜幕下的锦楼灯火辉煌,映照着飘飘洒洒的雪花,把黑暗衬的更加幽冷。

    甲寅沿着路中央无积雪的地段无声的走着,到了南院位置,眼见街面四处无人,左边的民居也是漆黑一片,身形倏的一窜,他怕墙上积的雪上留下脚印,直接跃过围墙下落院中,虽然不远处亮着灯,有护卫在来回走动,但这边阴暗,并没有被发现。

    甲寅猫着腰,四下里再观察一番,看准位置,又是一跃,将身形隐在假山后,从石块上拢起积雪,虚虚的团着,一连掷了六七个出去,把自己的脚印给遮了,这才舒一口气,把身子调整一下,相对舒服的在石块上坐下,透过假山的石缝,向外观察动静。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寒冷一阵阵的袭来,到了下半夜,饶是甲寅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了,先轻微的活动一下身子,把烈酒掏出来猛喝一口,扯一条牛肉干吃了,再咬馒头,那馒头贴身放着,倒也不会太硬,和着唾液缓慢的嚼着,慢慢的竟也品出一分香甜来。

    一夜平安。

    待到天色渐明,甲寅看准机会,如狸猫般的飞身窜出,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