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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自遘悯凶,再经晦朔。山陵已卜,日月有期。未忘荼蓼之情,岂愿干戈之役。而弱汉幸灾乐祸,安忍阻兵,乘我大丧,犯予边境……

    朕为万姓之父母,守先帝之基扃,闻此侵陵,难以启处。所宜顺天地不容之意,从骁雄共愤之心,亲御甲兵,往宁边鄙……”

    一个大嗓门的家伙在台上宣读御驾亲征的诏书,这种圣旨骈四俪六的,那家伙口音又不标准,秦越也听不大明白,但其中的那一句“……顺天地不容之意,从骁雄共愤之心,亲御甲兵,往宁边鄙……”却瞬间把胸中的激情给燃了起来,回头一看,甲寅的两眼都在放光。

    是日,营门紧闭,不放一卒出去,每人去伙房领三日干粮,陈疤子则到军需处领来装备,却是五顶红缨毡帽,五杆长矛,一人一份,单独给甲寅分了一面藤牌,道:“短兵你们都自带了,就不领了。”

    “甲胄呢?”秦越却是担心防护问题,没甲胄,万一敌人射箭来怎么办?

    “省省心吧,你在后阵,还想穿什么甲胄?”陈疤子没好气的一拍他的脑袋,指挥道:“都收拾行李吧,记得草鞋一定要多备一双。”

    秦越把帽子往地上一扔,气的跺脚骂娘,这死鬼师父,可把自己害惨了。

    次日,大军四更造饭,五更开拨,众人提着兵器,背着行李,另加一个盛水的竹筒和一小袋大饼,在陈疤子的带领下,夹在北征大军中橐橐而行。

    陈疤子是个老***了,有他带着,兄弟们少吃许多亏,起码被叫去推车什么的,轮不到他们,往往被陈疤子牛眼一瞪就过去了。就连他们这一都的洪都头,有事也要与陈疤子商量,别说那瘦瘦弱弱的什长了。

    秦越与他在一起,有时也就有了与有荣焉之感。

    大军急行一日,在黄河边扎营,排队等候上船,这却让秦越大开了眼界,几路大军合在一起,人马上万,无边无沿,战马嘶鸣声,甲叶铿锵声,黄河激流声,交响起雄浑壮烈的战歌,激的秦越浑身热血沸腾。

    甲寅两眼则都迷在了精锐甲士身上黑黝黝的甲胄上了,叹气了好几次,终是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军过河,整整用去了一天一夜。

    人好过,主要是骡马、大车,装船卸船的说多累就有多累,秦越这一伍在陈疤子的匪气威震下,捞到一个看守物资的轻松活,鲍九斤更是偷出一大把肉干来,一人塞了五六条,偷偷的嚼食着。

    好在天气晴朗,夜里也是繁星满天,半圆的明月倾照下,和衣而卧也不觉着冷。

    秦越他们到了泽州已是第四天的夜半时分,却不得入城,只能在外野营。这让不少军士都怨声载道。

    秦越也十分的疲惫,最为难受的是脚上不知道起了多少个血泡了,却没办法有个热水泡脚。好在他们这一伍都打了脚绑,腿却不是很累,甲寅却依然气力充沛,大伙都躺下了,他还站着拳桩,赢来了队友的大拇指。

    第二天,大军再次移营,从城南移到了城北的缓坡上,这回的营寨就讲究了,拒马都扎了两层。陈疤子第一次抢活干,也数他们这一伍最卖力,秦越挥了一天的斧头,累的精疲力尽,就有点羡慕甲寅累不死的蛮横劲了。

    打铁抡大锤,果然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