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言还是有廉耻之心的,被方川训斥,却实在是不晓得说什么好了,因为这方面他实在不熟。

    方川带着几人蹲到一位老者的地头冲着刘飞星介绍到;“刘兄,我记得古时农人种粮,一年只得一季,春种秋收,幸赖农家一位先辈,此人学问极大,但是眼瞧着百姓食不果腹,便发下大宏愿,誓要解决此事,是以研究出一年两收之策,另著齐农要术,只可惜,农家凋零,识字的,自觉务农下贱,自是不屑,但是这真正的农人,大字也识不得几个,这识字的不屑干,这愿意干的又不识字,哎。”

    方川感叹道;“这种粮,也是需要细细研究的学问,仔细研究起来,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想要作物长的好,自然是需要养分的,土壤肥料种子的筛选,缺一不可,农人自然是不晓得的,只能靠着经验估算,觉得可以,那就试试,错了也就错了,但此事若是有文士相助,那便又不同了,文士可以细细的详加记录,慢慢的研究,这其中错了,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何错了,又如何补救,若是研究透了,再传授于农人,这粮食如何会不增产?”

    刘飞星嘴巴有点干,张了张,没吭声。

    方川又道;“古时候的圣人,神农尝百草,大禹治水,那时候可没有圣贤书,为何世人皆称圣,便是因为这些人做了对世人有大好处的功绩,活人无数,后人感其恩,自然崇拜有加,这农活,若是研究好了,粮食增产了,这又该活人多少?若是成了,称圣都觉委屈了。”

    看刘飞星被糊弄的差不多了,方川又加把劲;“刘兄,为何没有圣贤书的时候,反而出了许多圣人,这圣贤书流传下来两千余年,这圣人反而不出了?”

    这话刘飞星显然没法接,方川也没打算让他接,继续诱惑道;“刘兄啊,圣人发现了世间的道理,于是把他写进了书里,所以后世弟子便把书中被圣人发现的道理奉为圭臬,但是书外那许多道理,却是视而不见,圣人本意乃是发现一个道理便写一个道理,自己没写完的,后人发现了接着补充,后世无穷匮写,早晚能把这世间一切看个透彻,但是后人却把书本外的道理全抛弃了,眼睛里只有书里面那点道理,试问世间何其大也,玄妙何其多也,圣人都不能尽数观察到,这书里面怎么可能写的全面,这书外的道理何其多也,又如何能视而不见?”

    若是之前方川这么说,八成是要被这一群儒生给喷死的,但是这帮子整天除了吃喝就是玩个诗会喝个花酒的公子哥,今天已经是被方川给震撼了许多次了,脑袋都处于浑噩的状态,此时又哪里反驳的了。

    方川正要再接再厉打算把这帮子儒生都给震晕在这,却不想那干活的老汉许是被一帮人瞧的有点不爽快,竟然径直的走了过来。

    这丘林的田地,那都是一片一片的,并不相连,土质也算不得好,里面还有许多石子之类的。

    那老汉收了豆子,正在翻地,牵着铁犁,后面的老妪扶着扶手,两人还不时的捡些石子丢出来,这被人看的久了,当下丢下老妪走过来冲众人说道;“几位贵客,你们这是?.....”

    方川起身施礼,刘飞星等一帮儒生随之。

    此举慌的那老汉连连摆手;“可不敢,可不敢......”

    方川对他说;“我们是游学至此的学子,效仿先辈格物致知,圣人云,绝知此事要躬行,我等不愿枯坐学堂,特此效仿,希望有所成效,老丈无需介怀。”

    老头听的不明白。

    方川只好又糊弄了一番。

    格物致知,这是圣人说的,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也是圣人说的,这两句话都说明了,你想明白一件事,那就得亲身去做才行,但是武朝发展百五十年,这儒家独大,这两句话已经给扔了。

    老汉很客气,拿出自己带的干粮与众人分食,姜伯言等人看着那干粮的卖相,都觉得作呕,又哪里肯接。

    方川倒是老实不客气的接了一块,又撕开分了洪武一半一边吃一边冲着老丈问;“老丈不知今年高寿?”

    老头连连摆手;“当不得高寿,老汉今年四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