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瑛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近来申屠景真的不一样了。

    虽然申屠景还是那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文士衫,还是那样风一吹就能倒的小身板,甚至比从前更加唇红齿白以至于司马瑛都觉得若给他换上女装抹了脂粉,他定能以假乱真。

    但是就这样一个柔弱书生,却像极了一竿翠竹,柔而韧,空而直,任你风刀霜剑来袭,我可摆可摇不可移。

    竟有了铁豌豆的劲头,时不时便让司马瑛移不开眼去。

    又因井水巷就在京郊,京城有什么动静,很快便能知晓。

    朝廷为庆祝万寿节要加开恩科的旨意第一日就传到了井水巷。

    自然引得众人欢欣鼓舞。

    申屠景已是秀才,下一步便是参加秋闱,若能中举,便得了官身。

    从来只有穷秀才,没有穷举人。这也是为何秀才只是相公,举人却是老爷。

    若申屠景能中举,陈氏自然再不用起早贪黑地做活,他的抱负也多少有了施展的余地。

    所以,近来申屠景跑京城跑得很勤,学馆、书会、雅集还有各个客栈。凡是学子聚集的地方,差不多都能看见申屠景的身影。

    申屠景身上从前常有的迂腐气也渐渐寻不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流潇洒、举止从容且言之有据的淡然气度,隐隐有鹤立鸡群之势。

    便也因他的俊俏相貌和出众气质,哪怕他穿着寒酸,照样在一众士子中极受欢迎,不过几日,就结交了一群知交好友。

    又因进了五月,马上就是端午节,士子们哪怕用心备考,也不能脱俗,郊游访友戏耍,忙得不亦乐乎。更别提京郊有许多名寺古刹,去访高僧看碑帖就够这群读书人忙活得了。

    这日一大早,申屠景就背着书囊启程去城外寺庙,言说与新结识的朋友孟相约去看碑帖。

    陈氏自然不会阻拦申屠景与人交际,送他出门,还怕他囊中羞涩,非要给他塞铜钱。

    却被申屠景拒绝了。他如今已取了个字号“笠翁”,笠翁孤本可是现下学子们疯狂追捧的好东西,单单抄书的收益就足够花用了。

    陈氏见状,便随他去了,只再三叮嘱夜晚一定要回家。申屠景满口答应。

    谁知直到一更天,城门都关了,申屠景人还没回来。陈氏便有些焦急,却安慰自己,或许路上耽误了,申屠景马上就回来。

    就这样直等到三更鼓响,人还没回来。陈氏已有些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