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野长康应道:“是!”

    本多正信道:“半之丞,你将我军已经击溃明智光秀,夺取明智大营的事情告知法王,同时请求其发兵讨伐高槻城,告诉他,足利义辉已至高槻城,只要夺取高槻城,这场大战就会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

    蜂屋半之丞一愣,立即应道:“是!”昨夜大战,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今日一早明智光秀突围而出,谁都无法说清楚明智光秀为何会突围,只要说是茨木城击败了明智光秀,他就能够从中获得一份战功,再也不用害怕下间赖照的诬陷了。

    本多正信握紧了拳头,望着众人道:“诸位,都去立即准备,一等法王令下,就发动对高槻城的进攻,告诉大家,此战我们必胜,法王必胜,本愿寺必胜,净土真宗必胜。”

    同时,高槻城内。足利义辉安坐在榻榻米上。半闭着眼睛。听着最新的情报。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细川藤孝原本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行走时方规矩步,稍有如今这般仓促,甚至可以说是惶急。

    细川藤孝汗流浃背,显得心神不宁,禀报道:“将军,快。快去外面看看,明智光秀跑了,明智光秀带着所有人跑了,大营空了,大营空了,大营空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足利义辉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中不自觉的握紧了茶杯,茶杯“咯噔”一声断裂开来,划破了手指,鲜红的鲜血沾染了破裂的茶杯口。完全没有感觉到手上的伤痕,瞪大了眼球。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吼道:“怎么可能?可恶的明智光秀!”说着奔跑了出去,跑到门口的时候绊了一下,摔了一个狗吃屎,连滚带爬毫无将军威仪的跑到了楼台上。

    乱七八糟的大营空空荡荡的,足利义辉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软瘫瘫的被人扶着站在城头上,看着没有人影的大营,他完全没有想到,明智光秀竟然会弃他而去,昨夜还回禀要决死来洗刷冤情,今日一早竟然溜了。

    足利义辉经吓得一瘫坐在地上,剔了顶的半个脑壳沁出黄豆大的汗珠子,本来红圆脸“刷”地失去了血色,浑身馓糠一般抖擞起来,瞪着双目,越看越气,忍不住骂道:“明智光秀!衣冠禽兽!我原以为你忠实可靠,让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没有想到你竟然投奔本愿寺,弃我而去,毁我中兴梦想,断我大军生机!你这个叛贼!奸细!走狗!纵然把你千刀万剐也难解我的心头之恨!”说到后来,他的语调低沉、缓慢,难掩其身心的疲惫,他感到了一股重压,这股重压铺天盖地,让他无从躲避,倍感窒息。很显然,在明智光秀在的时候他想着如何夺取兵权,当明智光秀釜底抽薪之后,他的精神彻底垮塌了。

    米田求政冲进了城内,细川藤孝刚要责问,他立即报告道:“将军,不好了,明智光秀已经从淀川突围而出,臣立即派遣骑兵队前去阻拦,没有任何功效,还请将军饶恕。”

    细川藤孝不曾想到米田求政竟然一早就已经派遣了骑兵前去阻拦,没有任何效果,黯然失色道:“如此说来,明智光秀是铁了心不会再回来了,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失去了明智光秀军团的抵抗,高槻城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攻破,他们的兵马看起来还有三万之众,可是全都是乌合之众,看得明智光秀军团逃离,恐怕早已是惶惶不安。

    这场战斗已经不需要再打下去了,摄津国已经完全落入了本愿寺的手中,足利义辉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看能不能凭借着手中的实力,尽量推动局势向好的方向发展,尽量减少点损失。

    人心已散,足利义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他看向了细川藤孝,期望细川藤孝能够给他指点迷津,可是看到的同样是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孔,四周全都是惶恐的面孔。

    米田求政原本就是脸色苍白,现下更是如纸一般,问道:“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足利义辉咬着牙,嘴唇被他咬破了,血腥的味道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道:“和田惟政,对,我们还有和田惟政,告诉他立即向天王山麓靠拢,他打得山崎,我为何打不得?”

    米田求政点头应了。对,还有和田惟政手中还有上万人马,只要让他赶回来的话,就能够让和田惟政指挥大军,重新集结起人马来,抵挡本愿寺,甚至于战胜本愿寺,大有可能。

    足利义辉瞥了一眼细川藤孝,眼神森寒,他想到了昨日密谈的时候遭人偷听,又想到了明智光秀和细川藤孝之间的关系,道:“局势对我们不利,我们要利用天王山麓重新布防,这高槻城同样不能够放弃,兵部大辅,我予你三千人马,给我坚守半个月时间,可否做到?”

    细川藤孝哪里想到他会在这儿受到牵连,要他担任殿军守卫高槻城,可是能够反对吗,见得足利义辉的一丝冷意,他知道一旦反驳立即就会遭到牵连,到场格杀,勉力应道:“是,臣定然坚守半月,还请将军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