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永璘的目光一凛,状似无意的落在宫女身上,宫女如芒在背,不敢忤逆十七阿哥,赶紧福身告退。

    好端端的,何必威胁?胆小的芸心忍不住提醒道:“自个儿行端坐正,旁人便抓不到你的把柄,还请十七爷避嫌,莫要在此逗留,我可不想被人说闲话。”

    目睹她那胆怯的模样,永璘顿感不悦,“你就那么害怕与我有牵扯?”

    “我……”知他心眼儿小,说实话他肯定又会生气,于是芸心拐弯抹角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是怕辱没了十七爷的名声。”

    永璘无谓一笑,“爷不在乎。”

    “可我在乎!”

    隔着纱帐看人太模糊,永璘干脆近前,抬手掀起帐帘,立在帐边直视于她,“你在乎什么?我的名声?还是我这个人?”

    兴许是因为她仍在持续发热,她总觉得此刻的永璘目光灼灼,落在她面上,烧得她面颊滚烫,不知所措的芸心慌乱的移开视线,颤声否认,

    “什么都没有,你莫要胡思乱想。”

    她的仓惶尽落在他眼底,像极了心虚的表现,心情大好的永璘直白追问,“昨儿个看我落水,你为何那么紧张的跳下去?难道不是在乎我?”

    说起此事,她至今心有余悸,神色逐渐暗淡,不由回想起现代时她的童年里那段不美好的记忆,

    “儿时家里人都忙着干农活,婶婶把堂弟堂妹交给我来带,妹妹还小,我得哄她睡午觉,没想到堂弟竟然趁我不注意偷溜出去。

    我挨家挨户的找都寻不见他,后来听人说他跟其他孩子一起下了河,等我找到河边的时候,他们说我堂弟下河凫水,很久都没上来,我只好请大人们帮忙,最后捞出来时……人已经断了气……

    婶婶失去儿子很伤心,打我骂我,怪我没看好堂弟,奶奶也恨我,全家人都在指责我,我很难受,可我的确有责任,不敢反驳,只能任他们奚落打骂。”

    童年的那段阴影一直缠绕着她,挥之不去,导致她自卑内向,不敢与人过多接触,直到后来意外穿越,来到清远镇,周围的人都对她很好,幸福的日子如暖阳,渐渐驱散她心间的阴霾,她才慢慢走出来,可是昨日骤见永璘消失在水中,堂弟的悲剧再次浮现,她才会紧张无措,

    “我怕你被湖水吞噬,毕竟是我不小心推你下去的,倘若你出什么意外,我便是那罪魁祸首,我担不起这责任,更不希望自己下半辈子活在愧疚之中,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救你。”

    永璘只是开个玩笑,未料竟会触动到她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得知真相的他颇觉懊悔,

    “抱歉,我没想到会闹这么严重,怪我没分寸,下回绝不再胡来。”

    当时的确很生气,不过睡一觉之后她便消了气,没有再恼他,“你人没事就好,你来拉我,我却推你下湖,我也有责任,还没跟你道歉呢!”

    “你并非故意,我不会怪你。”把话说开后,两人也就没再起争执,再望向彼此时,目光没了怨怼,多了一丝平和与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