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从我身前淡定走过,将我视若无睹。我这下便确定了,他不是对我视若无睹,而是根本未睹。他径直走到断崖身前,慢悠悠的颔首行礼。他动作虽慢,像饿脱力了似的,但也勉强做得规矩,道:“参见教主。”一句话喊得懒洋洋的,犹如大梦未醒。

    断崖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面容一板,伸手将我一指:“往那边看。”

    白衣人顺着看过来。

    我连本带利的瞪回去。

    白衣人看了一眼,忽然目露怨怼,好像我是他仇人似的,然而这丝异样稍纵即逝,他也只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看,又将头转了回去:“教主有何吩咐。”

    教主道:“一会儿她说什么,你一字不漏的转述于我便可。”

    我:“?”

    怔了半晌,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斯斯文文的白衣人竟能看得见我!看得见倒也罢了,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先前我一度意欲,满腹牢骚不能述、满腔悲愤不能说……也不是这么讲,说我还是能说能述的,只是说出来没有人听罢了。可叹无人能懂我的孤单寂寞,而今终于来了一个能听能看能懂我的,只恨不能与他撒丫子一醉方休。

    可是,能听他是能听,有些事却也未必能懂,我很想抓着他打听一个人的近况,无奈断崖在旁边虎视眈眈,只好忍了。

    白衣人朝我上下打量:“你是血芳菲?女魔头?这副扮相……似乎更像戏台子上的吊死鬼吧。”

    我:“……”

    断崖在那边解围:“行了云音,我叫你来是办正经事的,她便是如假包换的血芳菲。你问她,适才的生意,是谈还是不谈。”

    我不等云音主动开口,已果断拒绝:“休想!”

    这倒并非我意气用事,乃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其实他既敢大放厥词,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否则他空口无凭,绝不敢大吹牛皮,但我却不能失去先机,让他牵着鼻子走,否则到时他若卸磨杀驴,那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就算我有办法逼他不得不兑现承诺,但他万一不怕死的来同我讨价还价得寸进尺,就不知要讨到哪里去了。

    最要紧的一点,即使没有他,我照样有法子办事,但他却不一定,只因他要做的事非我相助不可。

    哼,我血芳菲浪迹江湖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毛头小子跟我斗,必败无疑。

    果然,云音将我的话转述后,教主立刻坐不住了,激动得跳起来:“这是为何?我们要办的事并无冲突。反正你已身死道消,已用不着元丹,不如成全了我,或者让我去替你报仇,岂非两全其美?”

    我的猜测毫无纰漏,他自始至终都在打我那半颗元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