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源辉月差点下意识对着安室透那张帅脸蹦出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就像一段流畅的琴曲中间忽然跳出一枚不和谐的音符,这人的出现一把将她从宛若梦境的错觉中拽了出来,脚踏实地地回归现实。

    她望着对方怔愣了一秒,浑噩的大脑终于重新启动,开始接收外界信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闻到了对方衣领间传来的极淡的涩味,像海风拂过沙滩的味道。

    “你刚刚出去过了?”源辉月回过神,不答反问。

    “嗯?”安室透正靠过来看她手上的乐谱,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在袖口处嗅了嗅,“刚才抽了一根烟,所以在外面多站了会儿散味道,诶?你闻到了?还有烟味吗?”

    “……没有。”

    不是烟味。

    这个人在避重就轻。

    两个念头一前一后从她脑海中冒出来,与此同时源辉月心底涌起一点奇怪的感觉,像梗了一粒柔软的沙粒,让她在迟疑两秒之后,盯着对方含笑望来的眼睛,居然没有深究这两个念头中的任意一个,反而挑出了个离题八百里的重点。

    “你,抽烟的吗?”

    这个问题大概也出乎了对方的预料,一直从容镇定的金发青年难得一怔。但也只是凝滞了一瞬间,他很快回过头,朝她露出个若无其事的笑,“看起来不像吗,的确不怎么抽,只是偶尔。”

    “……”

    他的笑容相当漂亮,和他这个人一样有种莫名的亲和力,想要用来转移话题的时候简直无往不利。

    从和他的对视中抽回视线,源辉月终于觉得他们的话题发展有些莫名其妙了。在案发现场尸体旁边讨论抽不抽烟,简直是对人家受害者的不尊重,要是受害者川岛英夫还能回魂,绝对要跳起来像他们提出严肃抗议。

    她干脆地终结了这段对话,转过身朝毛利侦探扬了扬手招呼,提醒对方自己找到了新的证物。

    正在和其他人说话的毛利小五郎应声回头,望见她手里的琴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毛一扬拉高了声音大喊,“喂喂你们两个!不是让你们站在原地别动吗,怎么又在犯罪现场乱跑?!”

    这个“又”字就用得很是心酸。

    源辉月熟练换上无辜的表情,看着侦探先生一边梗住一边快步走过来,冷不丁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极轻的疑问,“说起来,源小姐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呢,对这具尸体。”

    她顿了顿,回过头,就见安室透站在川岛英夫的尸体面前,体贴地挡住了她投过去的视线,口里却仿佛不经意地问,“因为源小姐不是晕血吗,我还以为你会比较害怕这些东西。”

    源辉月:“因为川岛先生是淹死的,身上也没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