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徐亨本人是天象境的武者,苏晗的二叔徐卉也堪堪元气共鸣,老爷子徐宏更是天象巅峰已然能够映射外景。

    武道一途,打开天人间隔,元气共鸣后就可遨游元气大海,一方面闭锁精元,一方面补足先天元气,延寿甲子。一旦达到天象巅峰的境界更是可以映射外景照见己身,祛除旧疾,完满自身,还能再延寿一到两个甲子不等。

    老爷子早年打拼出一份家业,成亲较晚,此时已有近百岁高龄,但对于天象强者两三百岁寿元来说不过正当壮年。

    可苏晗眼前之人却尽显衰颓,半点没有绝顶高手的精气神,浑身上下风尘仆仆,尽显沧桑。

    苏晗心情沉郁,一如院中夜色,诚心诚意地躬身施礼道:“不肖孙儿给爷爷见礼。”

    徐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孙子形容复杂,这是自己的长子嫡孙,又有隔代亲之说,简直视之如珠如宝,单从其名一个“荫”字,就能看出老爷子对他的宝贝。

    这二十年来,徐老爷子虽用尽手段,但天下何其之大,怎能找遍。近年来,甚至卸下了卫远侯的爵位,一心找人,却没有半点收获。

    当下见到,本应是个好消息,但看其脚步沉重,呼吸随性,也无与天地元气交感特征,可见武功是荒废了,如此寄予厚望的孙子窘迫如此,又哪有好心情欢庆相逢。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汇成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苏晗回到卧房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老爷子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们祖孙二人只是静静安坐相顾无言,最后还是苏晗先开口把刚刚在前厅对陶氏所言的经历又讲了一遍,便告退了。

    苏晗此时的卧房,不是他原本的院落,而是一间客舍,毕竟原来那里住着夏紫,虽然按大乾礼法说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毕竟不曾谋面,若是直接回去难免尴尬。

    所以苏晗随便找了间客房安寝,至于夏紫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对这种情形,陶氏也理解,没有多说什么,假作不知。

    就寝尚早,也没什么娱乐,苏晗走进卧房跌迦而坐,直接入定,每日功课必不可少。

    在苏晗入定之时,徐府东厢的一处院落中,假山活水伴着青郁古木,将这点不大的空间点缀的颇为欣然,无一处不透着匠人的别致心思。徐府下人行走此间,常怀敬畏之心,因为这里住着的是徐家长媳,虽只是个小商人的女儿,但老爷夫人对其宠爱有家,绝非其他各房公子小姐可比。

    院落正屋,夏紫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轻便睡袍,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静静卸妆。房中只点了一盏烛台,廊檐凸显,月光也照不进来,四周一片黑沉,摇曳的烛火,把夏紫一张清秀的俏脸照的明灭不定,投射在铜镜上的景象更是有几分光怪陆离之感,显得莫名诡异。

    夜色渐深,屋外喧哗尽消,房中只有夏紫一人还在静静的梳理着青丝,她的动作轻柔隽永,仿佛一副唯美的画卷。

    “对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夏紫轻启朱唇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唯美的氛围,她声音软糯,宛若对情人的低语,但配着她一个人独处的环境,却有别样妖异透出。

    “事发突然,我们正在调查。”回答她的不是其他,竟然是铜镜中的夏紫,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诡秘。陪衬着周曹环境,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来。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夏紫的声音陡然转厉,无形气劲充斥房间,连一旁的烛火都不再摇曳,静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