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爱生命文明的语言进化一般会带来这样的共性:紧急词汇和常用词汇常常有鲜明的差别。这对种群有巨大的意义,也是一种常见的生命崇拜式思路选择——毕竟在这样的文化里,没有谁想要在呼救的时候被误会为有其他意思。

    不过在恶魔语里,呼救的主动词和另外两个词发音相同:黑金碗里的肉糜,举起胳膊时露出的半个腋下。”

    ——《生物分类简介》

    ……

    ……

    ……

    “连努波。”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恶魔语。一个不常见的词。柯启尔在脑海里摸索这个词的意思,下意识准备抬起胳膊。

    “笨蛋。”

    那个声音换成了通用语,近了不少——可见他的移动速度实在十分之快,但奇怪的是,柯启尔依然没能看到以查的身影。位面通道已经完全成型,通道内的气流变得稳定多了,视界也畅通无阻。

    “快来救我。笨蛋。救命。”

    柯启尔使劲向前飞。他觉得自己挺快的。但他的同伴比他更快——黑色的背景下,莫罗椰莉弗像一颗银色彗星,拉着长长的尾巴从上方穿出。她的命理是钻石形状的坚梭,边缘光滑,没有任何向外延伸的线条,这意味着说明了她已经被注定的命运。

    始祖梦莫罗椰莉弗已经是唯星奇面的基石了。银龙尚有可凝聚的意志,她可以交谈,大笑,甚至哭泣,但命运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任何改变。那种命理的封闭形状说明她无法再和他者产生正常的交汇。

    除非……

    柯启尔保持速度和注视。

    恶魔三角锥形状的命理被巨大的黑扇和灰白雾气挤压,快要看不见了。闪着银白光芒的坚梭凭空出现在它旁边,那是莫罗椰莉弗的命理,卡在将要消失的缝隙之间。

    咯吱咯吱。一大蓬概率云从坚梭突进的位置迸发。附近的线条被冲散,分解在凌乱里,然后四团命理都在柯启尔眼前勐然消失。

    看不见了……因为我也参与了进去?柯启尔心想。无论什么样的命理学都会反复强调这样的基本规则:一个个体无法洞悉自己的命理。

    现在他有点明白是为什么了。

    想要洞悉自己命理不止有观察自身的困难,还会陷入一种“反复了解”的循环。“观察”——>“了解”这个过程本就会改变事实本身。当这种改变再被观察,自然会产生无限的循环……陷入那种循环会发生什么呢?

    暂且不知。也来不及再询问涅希斯这件事。不管怎样,他自己也参与在这命理的交汇中了。暂且只能当做这种新领会的观察法也同其他的命理学一样,无法辨析观察者自身参与的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