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鹤江咬牙切齿地挤出,恶狠狠地抬头瞪了一眼。

    “可是你在我这就是小孩子嘛~”某人似乎还嫌调戏的不够,伸手比对了下自己和鹤江的身高,然后在自己的胸口特地比划了一番,“喏,你才到我这呢,哈哈!”

    沈卿若的没心没肺气得鹤江脸色更臭了,但是碍于阿爹阿娘的吩咐,虽然怎么看沈卿若怎么觉得她欠收拾,依然尽职尽责的履行着自己的义务,接下来,鹤江依次带她走过了首饰店,鞋履店,将沈卿若里里外外焕然一新,他本来还想帮着挑一些胭脂水粉的,但沈卿若誓死不从,古代那些重金属超标的铅粉她敢用吗!还是保持自然状态,素面朝天吧。

    这样一番大买特买,鹤江手里的银钱很快所剩无几,此时正值晌午,两人寻了个馄饨摊坐下准备好好犒劳犒劳一上午未曾进食的胃,当包裹着鲜美汤汁的馄饨热乎乎地滑入喉咙,唇齿留香,那浓郁香甜的汁水调动起舌尖的味蕾,沈卿若觉得太特么满足了!

    俗话说,当命运已无力反抗时,就要学会去享受,就她一上午的感受来看,衍歌看起来百姓安乐,国力昌盛,至少她没悲催地穿越到一个兵荒马乱,饿殍遍野的朝代,刚醒来就被人一刀砍死,看来老天还是有点良心的,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仅存的温暖。

    她咯噔一下被丢到这里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的,很可能跟那个杀千刀的滑板男有莫大的关系,她若是再见到那个人,一定要拜托他送她回去,心下笃定了这个想法后,她又认清了事实般垂下头,世界这么大,她上哪去找那么个衰人啊?就算他也在古代,这无头苍蝇般毫无头绪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怎么了?”

    沈卿若擦了擦嘴,耸搭着一张小脸,“没事的,十三,我们回去吧?”

    她正欲转身,却被鹤江拉住了袖子,少年微蹙着眉,“我不知道你是遭遇了什么让你几度轻生,我从不信轮回转世,人只有这一辈子,死了那便是化作茫茫白骨,抛洒在这天地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所以别老是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

    她真的不是轻生,她只是想穿回去而已啊!如果这一切不是如此匪夷所思,难以解释,她真想抓住鹤江的肩膀给他从头到尾,娓娓道来,可惜这离奇的穿越事件让她真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自证清白,饶是如此,鹤江言语中的关怀还是让沈卿若很是感动。

    家人啊……多么温馨的词汇。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鹤江的小脑袋瓜,“小鬼头,我知道啦。”

    鹤江鄙夷地撇了撇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排银甲红枪的士兵,推搡着将人群强制性隔到街道两旁,沈卿若带了一丝探究望了过去,在盛夏的午后,她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为华丽的阵仗。

    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前边的是执着宫灯、花幔的宫伶,身着华丽罩袍,头戴银色珠钗,容颜均是上等姿色,再往后便是举着素色纱帐的女史,十二人抬着的软辇紧随其后,前后覆有红色罗纱,辇身以织金、翠羽成主要装饰,绘有云彩、朝霞、凤凰以及花草,四周垂有珠帘,骑着赤色高头大马的带刀侍卫守护在软辇周围,铜面覆脸,沈卿若心下了然,应该是位皇亲国戚,难怪有这么大的排场。

    “哎?是平阳公主!”

    人群中有人小声喊了一句,似乎这平阳公主来头特别大,仅仅是一声,便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开始争相往前挤来一睹芳容,人流涌动的力量是巨大的,沈卿若被推搡的毫无办法,只能紧紧拽住鹤江的手往人流稀少处逆流而上,但事与愿违,他俩非但没挤出去,反而在互相的作用力中被迫分开,沈卿若眼睁睁地看着鹤江瘦小的身躯被淹没在人海之中,等人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她才发现行进中的软辇已经停下,而鹤江恰好摔倒在正前方,面对高头大马的压迫以及铜面下射来的冰冷视线,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宛如沧海一粟,孤立无援,前一刻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仅是冷眼旁观,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独自面对所有人的失误。

    一瞬间,所有人都化成了一片黑白,他听不见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僵持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直到,那一抹鲜艳的红色闯进他的视野,衍歌城这才重新有了色彩。

    沈卿若从一旁冲出来,伸手将脸色发白的鹤江搂入怀中,用纤细的身躯挡住了侍卫们那凛冽的杀气,她拍了拍鹤江的背,柔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沈卿若不由得心中发虚,她将鹤江扶起,立马正襟危坐,这辈子她都没跪的如此笔直过,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灭霸都打了响指,三体人都入侵了地球,她现在面对的不过是冷兵器时代的古人,没事的,她保持冷静就好。

    “刷”地一声,那群侍卫直接拔刀而出,亮晃晃地指着她,那冷冽的寒光让她脆弱的小心肝跟着颤了三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