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儿上停下休整,榜嘎偷摸着过来递了消息,说昨儿主子娘娘没第一时间向万岁爷请安,给万岁爷气的……

    祁果新脸上兴许是带上了一丁丁点儿的幸灾乐祸,敛了敛神情,到底是没直接笑出声来。她问:“气成什么样儿了?”

    声口里或许是有些激动,期待的情绪呼之欲出。

    榜嘎咂摸出了主子娘娘喜闻乐见的心态,扑通跪地,“皇后主子,您就行行好,去瞧上一眼万岁爷罢!万一万岁爷心绪不佳,奴才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求求您发发善心,救奴才们于水火……”

    祁果新这才察觉到榜嘎一整个灰头土脸的,看来路上被皇帝那葛脾气折腾得不轻。

    毕竟救人一命胜吃七颗葡萄,祁果新痛快地说“成罢”,一等到下令原地驻扎的号子,祁果新挺肩收腹端了端姿容,妆也重新描了一道,才直奔皇帝御幄。

    临到大帐前,远远瞧见草地上长了颗五彩大蘑菇,走近了看清是榜嘎跪在那儿,头顶上顶了个斗彩团花纹大罐。

    榜嘎这个岁数才想转行变戏法练基本功好像晚了些,祁果新试探着问:“您这是挨罚了?”

    下午榜嘎给主子娘娘当完报信鸟,没退几步一转身,差点惊撞了万岁爷圣躬。

    榜嘎吓得差点尿裤子,跪地求饶,以为这回要拉出去打板子了,没想到皇帝一开口,榜嘎立刻改了主意,觉得不会挨板子,直接要掉脑袋了。

    皇帝脸上带着冷笑,比不笑还要吓人,“要不朕把你拨去坤宁宫伺候?”

    想起万岁爷那张阴云密布的龙脸,榜嘎浑身打个寒噤,顶着罐不敢晃脑袋,眼下的肉抽搐几下,笑比哭还难看,“奴才犯了错,奴才是该罚!万岁爷罚得真好。”

    祁果新是当真瞧不上皇帝了,这龙在她这儿吃了瘪,回头折磨别人算什么本事!祁果新略带歉意地朝榜嘎点点头,“您是受了无妄之灾,您再跪一会儿,我这便上御前去给您求求情。”

    苏德顺一早就哈腰候在门帘外了,朝祁果新谄笑道:“皇后主子,您来得不巧。万岁爷刚传了臣工议事,这会儿正等着人来呢,怕是还得有好一程子。”

    祁果新说无妨,妆不能白描了,“我等会子。”

    苏德顺朝祁果新挤眉弄眼,“今儿颠簸一路了,您先回罢。等迟些万岁爷得闲了,奴才立马撒丫子跑一趟知会您,绝不带打盹儿的。”

    祁果新听明白了苏德顺的言外之意,“万岁爷不肯见我是不是?”

    还在气那几句屎壳郎哪?越活越小了还。

    皇帝不愿意见谁,谁也没可奈何。祁果新为难地指一指侧后跪着的榜嘎,“我也不能就让榜嘎这么跪着顶大缸啊。这么的罢,待会儿等后来的到了,我去求求皇太后,皇太后最是慈悲,她一出面儿,万岁爷就是不放也得放人了。”

    苏德顺虾下了腰,“皇后主子,您今儿不用上皇太后主子那儿请安啦。”太后嫔妃都上行宫住一夜,随行大臣带着家眷也在行宫附近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