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幻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关于范慧娘少年有婚约的事,关于华藏寺的事,其实都是出自那位看起来情深意重的婢女之口!可是一个贴身的婢女却如此毫不遮掩女主人生前的隐密,不是太反常了吗?”

    “你觉得春分是故意引导你往范慧娘与翁应龙的关系上去查的?”谢长怀揣测。

    赵重幻颔首,她低头梭巡着纸张上自己罗列出的各种证据与可能性。

    “所以之前救完翁娘子后我就跟廖莹中又提了请求,让他派人监视春分,我想看看春分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谢长怀劲眉微耸下,他瞳底的担忧她却看在了眼中。

    她凝着他,微微一笑。

    默了默,她也为他倒了一盏茶,递给他。

    “我与廖莹中的往来翁应龙已经看在眼中,这正好是他们互咬的好时机!他二人对于贾平章而言是左膀右臂,若是最后能伤其一臂,甚至是两个能有所损伤,对于我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廖莹中其人做事滴水不漏,不过,人有所求,诱之以好,人有所畏,迫之以惧!二人正好分而击之!”

    她星眸沉水,凛然蕴霜。

    “但是,我也没想到翁应龙能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竟然让自己的娘子主动来认罪,妄图用这样的方式以避重就轻!”

    “此人心之歹毒也教人齿冷,他想来对其娘子的病也深有了解,一个活不过今夏的妇人,这种时候用来牺牲岂不是正合适------”

    谢长怀端着那盏茶,视线一直定定地落在她绝俗无瑕的面庞上,潭眸粼粼。

    每每此刻,他的姑娘毋论是顶着一张丑脸,还是难得露出清绝的真容,他在她眉间看到的皆是风雷底定的从容与镇定,彷佛这天下没有什么能逃过她敏锐的眼。

    “卿美——”

    凝着她随着娓娓言谈而翕动的嫣粉红唇,他心中蓦然泛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悸动来。

    这种悸动如同一团一直隐在灰烬下的灼热火种,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烧进他骨血内,竟令他全身微微发疼,不由自主地便躬身想要凑近于她。

    而赵重幻直觉左耳一热,乍一回眸正正撞见的便是他贴近自己的俊美脸庞,她也登时浑身一僵,马上左右颊耳都不受控制地红殷了一片,若瞬间燎了火的旷野,烧了半天的云彩。

    她不明白这人前一息还在认真地听她分析案情,怎么下一息就突然跟转了性子似的,一改雅正端然之态,以如此亲昵不羁的姿态贴近于她?

    她霍地一把推开他俊美的脸,掩饰地遮住自己左边半脸,嘟囔着:“好好说话!还有不准唤我表字,我真的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