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崔珑感到自身发生了一种变化,浑身上下分外疲软,提不起半点力气。

    他从榻上爬起来,在室内走了一圈,行走动作间倒无大碍。

    泰半是午食的饭菜里掺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食物是其他人都有,抑或只针对他的?

    因为不同于教坊司里的女乐,他是个昂藏挺拔的七尺男儿,又是行伍出身,握过火/枪,上过战场,或可凭恃几分武力,所以事先要将他身上的刺都一一拔除。

    如今还能如何?只有静待变局了。

    不觉间夜色和灯晕洇染了薄薄的窗纸,楼里奏起丝竹管弦,很快,客人们的脚步声纷至沓来,那些声音今天果然来到了这一层。

    住在这里的都是新进的女乐,她们过去是诗书仕宦之家的淑女,有才有貌,大多正值未出阁的桃李年华。今晚来教坊司的人泰半是为了这个由头,一阵阵脚步声络绎不绝,只听一扇又一扇门开开合合,一时热闹极了。许是因独处偏僻的角落,起初来到崔珑门外的人不多。有一两个人来看过,经提点获知内中是一名男子后,便无甚兴趣地离开了。

    却有追求新鲜的纨绔子留意到此地的独特,呼朋引伴招来一群人聚集到门外。

    “快,你们快来看!”

    “咦,此地竟有男子?”

    “什么,教坊司的官妓中有男人?”

    “绝无可能!”

    “奇哉、怪哉!”

    “这是什么时候改换的规矩,怎从未听闻?”

    “眼见为实,你们就不好奇,这里面的人是谁?”

    “算了吧,我们又没有龙阳之癖。”

    “这事儿倘若传出去……不好听。”

    “叫旁人看了去,也不知道会落个什么名声……”

    “一群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那第一个发现此地的纨绔子粗声粗气地扯开了嗓门,“都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