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卿,是温珣在周戢加冠那天为他取的字。

    戢,敛也。明德帝赐下这个字,无非就是希望他有自知之明,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最好连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戢鳞,敛鳞也。温珣曾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告诉他,心怀大志,蓄时而发,他的名号,终将名垂青史,四海皆伏。

    鳞卿。

    那是温珣饱含爱意和期待,为他取的字。

    但是寻常人哪敢叫他的字,那日之后,这两个字再也没从旁人嘴里说出来。

    温珣顶着他伴侣的名义做着他的幕僚,把这份爱意埋藏在心底,假装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妃,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这个名字,想着自己于他,是与众不同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喊出这个字。

    “我如今才十七,倘若你没有前生的记忆,哪能知晓,三年后你将为我取的字。”周戢解释道。

    温珣嘴唇颤抖到惨白,忽然觉得很可笑。

    “所以,你也有前世的记忆?”温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身形摇摇欲坠,“前生那般绝情地将我杀死,踏着我的尸体登上皇位。这辈子,你知我重生而来,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还是很好骗,把我当戏看,当猴耍,是不是!”

    周戢连忙摇头,“我从未这样想,你听我解释……”

    一个拳头恶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周戢踉跄了两步,擦去嘴角的血迹,站稳在他身前,垂下手,完全卸去防备,任他出气。

    “道貌岸然。”温珣又一拳砸过去,周戢努力眨眼,让神智清醒一点,沉默地站着。

    “虚伪恶心。”

    又一拳风声呼啸而至,周戢无声咽下一口血沫,看到温珣手背破皮,不忍道:“阿珣,别这样……”

    “周戢,我恨你。”温珣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此刻恨不得扒了他的筋骨,食了他的血肉。

    周戢毫无波澜的脸瞬间慌神,伸手去拉他。

    “别碰我!”温珣把他整个人推开,掼倒在地上,愤恨道:“是我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重生后竟然还自欺欺人,执迷不悟,犯贱地以为这是一个新的你,终会得到善终。周戢,这辈子,你休想靠近皇位一步,我与你,不死不休!”

    “阿珣,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