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五,天边刚刚泛白,半城人在鸡叫中醒了过来。

    穆继宗一夜都没睡好,天一亮就睁开了眼,叫了人来收拾,等坐到厅里用早膳的时候,还一边吃一边问着张榜了没有。

    比他当年考秀才,还急切许多。

    穆继宗的妻子劝他别着急,“若是不行,咱们还有姑奶奶可以找找沈家的路子。”

    穆继宗根本不想听这些,且他一心只觉得妹妹穆氏没有本事,出去说句话都说不好,倒是那个嗣子沈攀有些用。

    “现在是什么时候,提什么去沈家找关系,就我妹那样子,能找什么关系?”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年”

    穆继宗的妻子还想再劝两句,穆继宗却不耐烦了,饭也不吃了,甩手去了书房,高声吩咐下人。

    “去天风楼门前看看,张榜了没有!”

    这第一次的张榜时辰是辰初时分,不过为了避开看榜的拥挤人群,一般会早一刻半刻。

    现在已过卯正,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辰初,穆继宗只有更焦急的。

    派去的人并不能一溜烟的工夫就打个来回,他不耐地在书房里踱步,前来请安、顺带等着张榜、好同穆继宗继续商讨下一步行动的掌柜、管事,都到了书房院中等候。

    穆继宗把众人都叫了进来,“你们说,咱们秀春能拿第几?”

    这个时候,谁敢触他眉头?众人纷纷道:“那自然是第一!”

    穆继宗听了,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可西风液那边,记名记得畅快,元和黄也把场子铺开了,请的班子比去年多一倍,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杂耍!还有逢春那老酒,年年都排在前几,今年各家斗的厉害,说不定他们逢春就上去了!”

    人只要一焦虑,满眼都是问题。

    众人赶紧劝他,“西风液那里,咱们听了沈五爷的话,不是同他们见招拆招了嘛!不怕!元和黄把戏班子铺的再说,也就那样,倒是听说那个找酒又找小孩的五景酿,每日找来找去,引了不少人过去,元和黄的戏班子,还不如人家大槐树下的棚子里人多嘞!逢春再稳当,不到底没拿过第一吗?爷再不必担心这些!”

    穆继宗担心的几个大酒商,都被众人踩了一遍,他这心里又安稳一些,但忽的听了五景酿的名字,又皱了眉。

    “那个五景酿真引了这么多人?这架势了不得!别跟去年西风液似得,一下子冲上来吧!”

    这话一出,众管事、掌柜全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