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里,关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学科评议组秘书、国际合作组秘书、项目评审、做报告、申请基金、指导学生、做实验、写文章、改文章,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申请基金是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任务。关山一四年回国,入选了二零一五年那一批的青年千人。到一七年底,他的青千启动基金即将用完,关山必须要有新的资金来源,来支持自己团队的发展。

    关山在江院士主导的基金委创新群体项目里承担了非常重要的任务,所以他自己活下来,没什么问题。但是作为一个i,想要做出亮眼的科研成果,关山必须要有足够的科研经费来开展自己的项目,养活团队。何况到一七年年底,关山将要面临青年千人中期考评,中期考评靠着以前的积累大约能通过,但一九年底的考核,将决定关山能否留在国家理工大学,他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

    “三年一考评,五年非升即走”,学校的考评将真刀真枪地检验关山这五年的科研成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和项目来支持团队发展,何谈科研成果。想要通过国家理工大学的考评谈何容易,姜平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关山和马平这一次还是瞄着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的重点项目。经过前两次的挫折,再加上和同行们的深度交流,他们比前两次体会更深,也更能从评委和专家们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他们将前两次函评专家和会评专家的意见都认真地考虑,进行修正。江院士白院士也给他们出了不少主意,基本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了。

    探测器的束流试验很成功,初步结果非常理想。朱樱做的原理样机通过了全世界最高水平,最严苛的测试,验证了这个小型气体粒子探测器的工艺和设计。这个项目的科学基础已经非常扎实可靠,他们尽力了,成功与否,要看专家们的意见。

    放了寒假,苗飞去常驻,接替张博。张博和苗飞快速交接,便急不可耐地回了国。早上十点,张博的飞机准时抵达庐城机场。出了海关,拿到行李,转过接机大厅的玻璃门,一眼就看见关河俏丽的身影。

    她踮着脚,美丽的双眼注视着熙熙攘攘的出关人流。她本就高挑靓丽,精心梳洗后,更显娇艳。对上张博的目光,她满脸欢喜地迎上去,张博急匆匆地冲到关河面前,他满脸惊艳,羞得关河粉脸微红,微微后退了半步。

    张博也没来由地突然心跳过速,只将左手伸过去,和关河十指相扣,微笑着说:“等很久了吧?回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片刻间,关河的眼圈就红了,见状张博也有些眼热,将关河的手握得更紧。上了出租车,两个人都坐在后排,但也没好意思太亲昵,虽然心底里都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却都还面色如常。两个人闲谈了一路,说一说天气状况、交通问题、路上的风景和中午在哪里吃饭等安全话题。张博临走前将公寓的钥匙留给了关河,关河昨天去他的公寓,帮忙打扫了一下,又买了一些菜放在冰箱里。

    见张博脸上兴奋中带点倦意,关河柔声说:“现在是欧洲的半夜,你困吗?关山说组里晚上给你接风,要不中午吃简单一点,晚上再吃大餐?我给你下碗牛肉面?我还炖了一点排骨。吃完中饭你休息一会儿,不过最好下午别睡,今天晚上早点睡,据说这样倒时差比较快。”

    以前出差回来,张博都是在食堂自行解决。他心情激荡,直勾勾地盯着关河的侧颜,将手心里的小手紧紧握住,低低的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关河满心甜蜜,将左手也伸过去握住张博的手,只感到他的大拇指一直在自己的手背上摩挲,盯着自己的目光也越来越热切,不由得一阵心慌,侧过脸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心跳才慢慢平息下来。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到了后半段,倒是有点煎熬了。

    回到公寓,关河换了拖鞋,刚想往里走,就被张博紧紧搂住,两个人浓情蜜意,缠绵了许久。

    吃完中饭,略略坐了一下,关河说要回关山家,让张博自己安安静静地休息,手却被拉住了。张博眼巴巴地盯着关河说:“我现在好困呐,你不在这里陪着我的话,我肯定会睡着的。时差肯定倒不过来,明天就没法好好工作了。”

    张博黑黝黝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温柔,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热望,嘴里却像小孩子一样无赖的哀求。关河的心突然像是被填满了一样,红了脸颊,点点头说好。

    张博计谋得逞,暗自得意。他把关河拉到沙发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带着体温的小小深蓝色缎面锦盒,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递给关河:“你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居然是一枚精致小巧光彩夺目的红宝石镶碎钻戒指。关河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又惊又喜,眼眶中的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张博自作主张买了个大件东西,也不知道买得好不好,合不合她的心意。正在忐忑,猛一见关河的泪痕,不由得慌了手脚,“你不喜欢吗?那我去换一个好不好?你喜欢钻石,还是其他颜色?”

    关河被他的傻样子逗得破涕为笑,心里已是喜不自胜,嘴上还是要忸怩了一下:“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呀?“

    张博有点不明所以,愣愣地问:“结婚不都要买个戒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