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昌夫妇出身世家,教养良好,对着关山白发苍苍的爷爷,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一个义正辞严的长辈。关山对老丈人多少有点畏惧,也没想好怎样开解爷爷。朱樱转头看了看一圈的长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两家家长意见不一致,席间一片寂静,关河清清嗓子,看着方文昌和朱若梅,柔声细语地说:“方叔叔,朱阿姨,这样行不行?我们在桐城家里摆酒,只请我们家的亲戚朋友,不请小山庐城的同事。樱樱从外婆的房子出门子,这样学校就不会知道。在庐城,咱们就不办婚礼了,行吗?至于拍婚纱照什么的,我觉得应该不太影响。关键就是怕委屈樱樱,毕竟一辈子只有这一次,女孩子都梦想有一个美丽的婚礼。”关河温柔地看着弟媳妇:“你说呢?樱樱?”

    “嗯,”朱樱点点头,对大姑姐的话表示赞同。

    “再说了,这种事,想完全保密,也不太可能。小山将来填表格什么的,总是要老老实实填的。”

    朱若梅见女儿的公公婆婆通情达理,爷爷奶奶老派正统,大姑姐更是温婉明理,心里暗自高兴,“那就听姐姐的!我们在燕京,也请家里的亲人们吃顿饭。到时候,请咱们全家过去一起庆祝。”方文昌见妻子开口,觉得关河说的也有道理,便没有坚持。

    朱樱准备八月去上班,两家人就选了八月一号,农历六月十二,在桐城家里摆酒请客;然后三号回燕京,和燕京的亲戚办喜宴。方文昌公务繁忙,朱若梅还有一堆事情要准备,和亲家见面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就飞回了燕京。

    七月十六号上午在机场送走方文昌夫妇,关山和朱樱去民政局,花了两个多小时,就领到了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成了合法夫妻,出了民政局大门,两个人傻乐了片刻,就得赶去照婚纱照。

    关河的婚姻得到大家的祝福,风风光光地嫁了人,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而朱樱的婚事却不得不简办,所以她非常理解朱樱的心情,尽心尽力地帮弟弟弟妹操办,她托同学找关系,约到庐城最有名的婚纱摄影师,挤了半天时间,帮他们照婚纱照。摄影师见了一对璧人,非常兴奋,创作灵感喷薄而出,特意交待化妆助理淡妆,让新人用最自然,最本真的样子出镜。

    朱樱原本对这些俗务不太精通,关河像妹妹一样待她,帮她出主意,她也就乖乖地跟在关河后面跑东跑西,大肆采购。两个女人成天黏糊在一起,嘀嘀咕咕讲悄悄话,搞得关老师很是嫉妒。

    除了准备婚礼之外,关老师还在加速办理5年有效的申根签证。这一天,朱樱在书房帮着关山整理各种签证的资料,关山一边填表写材料,一边懊恼现在机票太贵,还不好买。

    朱樱笑他:“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开始准备去看我啦?”

    关山若有所思地问:“从现在起,我的假期大概都会在欧洲渡过了,所以,你租的那个小房子够不够我们俩活动?”

    朱樱白了他一眼,“那个房子的确不大,你们的房子大,你住那边好啦!正好方便你和学生一起工作。”

    朱樱拿到的offer以后,张博他们帮她找了间小房子,一个二十来平米的studio,带卫生间、小厨房和一个小阳台,和国家理工大学租的房子很近,就在马路对面,据说从张博的阳台可以看到朱樱的阳台。

    关山想回嘴,又怕惹得她害羞恼火,便笑着不语。一会儿,朱樱自己却脸红了,见他笑得开心,她又羞又恼,扑上去抱着他,不由分说地亲他的嘴,关山受宠若惊,刚想加深这个吻,她却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趁他还在发懵,她转身便逃,刚碰到门把手,便被捉住。两只纤细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握着上举,牢牢地按在门板上,另一只大手握着她的纤腰,两个人吻在一起,不多时,都有些情动。害怕被门外的关山家人听到,朱樱只得由着他胡天胡地。

    缠绵了许久,关山终于停了下来,帮朱樱整理好凌乱的衣物,突然沉沉地说了一句:“樱樱,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有时我真不敢相信,我这不是在做梦。”

    朱樱有点惊讶,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难以言喻的温柔,可细看之下,却隐隐含着几分不安。

    朱樱只当原本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婚前恐惧症发作在他的身上,心里微酸,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梦里也好,现实也好,我永远陪着你。”

    “樱樱,樱樱,”关山搂着她,轻声在她耳边呢喃,心里却默默地想着:我真有这个福气,和她做一辈子夫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