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之间,三人都是神魂颠倒,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脑海之中,尽是和庄敬在一起的短短日子之中的点点滴滴,可回忆就是这样,越想越是难受,越想越是仓皇。

    没有人敢开口,没有人敢去触碰那个名字,因为,在她们心底,那个人就是她们自己真正的信仰。

    最后,还是焦铸寻到了此处,眼见此景,焦铸无奈,只好自告奋勇,这就回去卜算一番,定然会给三位副宗主,带来好消息。

    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三位要是就此沉沦下去,那……眼下的这帮子人,也就没有什么未来了——大树都倒了,还能指望枝枝叉叉的起什么作用?

    不过,焦铸也知道,每次卜算公子之事,都是九死一生之局,而且,这一次,他眼见着三女景象,心底也是有点没底:不知道这样的事,到底预示着什么。

    不能在三女跟前卜算,免得到时候自己狼狈,就算是想要编点瞎话,都不可能了。

    果不其然,焦铸的竹筹刚刚摆好,心中默念着公子之名,立刻,四周的竹筹和卜算所用的灵水,尽数崩散开来,焦铸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个天一样大的眼珠,狠狠地盯了自己一眼,这才悄然退去。

    焦铸满脸冷汗,他知道,公子的事,不是他的这点卜算本领,能够触碰的了。可眼前到底预示着什么,自己也是丝毫不知。然而若是还不能拿出一个可信的理由,那三位……可就要就此颓唐下去了,这才是真正糟心的。

    无奈之下,焦铸只好装作大喜模样,大呼小叫,去了三女所在静室。三女都是侧目相对,显然,对这老家伙的做作模样,很是信不着。

    焦铸连忙说道:“三位……那个少夫人,你们三人同时示警,可说是和公子情深义厚,夫妻同心,这本不假。可天道之事,又在男女之情之上,是以,焦铸所卜算之事,并不在三位少夫人的感应之下,而应该在……那个三位少夫人的感应之上,方为正理。”

    眼见三人仍是面无表情,焦铸心里叫苦,脸上却更是云淡风轻:“说句实话,每次卜算公子之事,焦铸都战战兢兢,根本就是不敢深入,因其中天道反噬之力,让焦铸着实是吃了很多苦头。你们三位少夫人也都知道,焦铸可是有着远大的……那个理想,还要等着公子带着焦铸……那个圆宗门的梦来着,焦铸祈盼公子之心,也不在三位少夫人之下。”

    “天可怜见,这一次,焦铸的卜算,只是炸毁了四十八根竹筹,破了四鼎错金云纹玄山炉,就连焦铸洗目所用的澄江灵水,也是炸的涓滴不剩。现在,手中只剩下了这一根竹筹。就是焦铸手中的这一支。”

    焦铸取出这支竹筹,在三女眼前一晃,说道:“三位少夫人都是天资聪颖,世间少有,当知卜算之时,大衍天道五十,卜算只用四十九。天道乃是那遁去的一,而剩下的,才是人道之法。”

    “焦铸所求,并非其他,只是代三位少夫人,诚心问天:我家公子宅心仁厚,从不肯做那腌臜龌龊之事,从没有暗室欺心之举,率领门下救护亿万众生,何为如此狼狈之象?天道虽然无情,可世间善恶之报,并非虚妄;泱泱众生,死生法度,最见天心。是以这一次冒死相问,我家公子,到底是何种情状?”

    三女眼见焦铸越发慷慨激昂,一张老脸上通红一片,须发直竖,状若疯癫,不由得都是凝神静听。

    三女的细微变化,尽在焦铸眼中,焦铸却是理都不理,只是卖力表演:“以往,焦铸不敢如此造作,就是因为身前有公子遮挡,焦铸在公子的大树之下荫蔽,自是万事无虞,可现如今眼见天道不明,公子行踪难定。偌大的一个星罗神宗,此刻已是摇摆不定,要知道,这可是公子的心血,等将来公子回返,岂能不心痛?”

    “是以,此次抱定必死之念,也要探问出一个所以然来。果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老朽命不该绝,却正是因公子广播善举、感动上苍的结果,才赦了老朽这逆天之罪。”

    “剩下的这一根竹筹,所得之象正是天地之中的乾,也就是阳,是天,是君,是父,是主。公子本就是我们的天,从这一点上,老朽就知道对了。”

    “乾为一,乃统天。而乾之首,初爻之义,就是公子此时之象……”

    罗清依脱口而出:“潜龙勿用,是潜龙勿用,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