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为祝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的女人,到头来沦落为被随意虐打羞辱的奴才,扶意心底一片寒凉。

    倘若最初是柳姨娘勾引大老爷爬到今日的地位,那不论什么样的日子,是她自己选的,可偏偏不是,她是被大夫人强行纳进门,又得不到善待。

    不多久,大夫人出门来,因今日要去围场,是体面庄重的事,即便厌恶扶意,她也不会耽误了正经事,又见扶意毕恭毕敬,没有乱开口为柳氏辩解,挑不出什么理来,就赶紧出门去了。

    一家子到门前,二夫人带着儿媳妇来相送,说着:“请母亲和嫂嫂放心,家里的事我会照应。”

    大夫人冷然回绝:“不必费心,各处管事自有分寸。”

    二夫人讪讪一笑,没再说话,门外来催,一家人赶紧出门上车。

    行走间,听见犬吠声,大夫人见队伍后头,下人牵着两条大狗,她蹙眉问:“怎么回事?”

    扶意道:“是相公命我们带上的,已经报上去了。”

    “简直不可理喻,它们若是乱叫乱咬,闯了祸谁来担当?”大夫人怒道,“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这家里的事,往后都不用我点头了是不是?”

    扶意不能顶嘴,低头站在车下,芮嬷嬷从前面过来问:“夫人,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没好气放下帘子:“走吧。”

    且说此次负责秋狩外围关防的,是金东生和他手下的士兵,祝家车马进围场时,果然因为白哥儿和黑妞被拦下。

    男眷都不在,管家交涉不果后,扶意只能亲自下马车来,出示朝廷批示的公文。

    谁知竟见金浩天骑着马从人群后过来,他脸上好大一块疤痕,是那日被祝镕踩在地上蹭出来的,这令他的面容变得更加丑陋可怕。

    “们瞎了吗?这是公爵府的车马,们也敢拦着?”金浩天却没有为难扶意,和和气气地一笑,“弟妹走吧,不碍事,别家也有带着猎犬猎鹰的。”

    扶意欠身致意,转身就离去,却见韵之因为担心她而从车上下来,扶意拦着说:“没事了,我们走。”

    这一边,金浩天坐在马上,将这姑嫂二人看得清清楚楚。

    来京城有些日子了,见过世家千金,玩过花街伎子,却没有一个样貌及得上祝家这两朵花儿的,而他一想起家里那干柴枯草一般的媳妇,就倒胃口。

    不由得摸了摸下巴,眼中冒着精光,放眼看偌大的围场,走得远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当扶意随祖母和婆婆在指定的帐子里安顿,别府也陆陆续续到了,女眷们互相走动,再后来男人们相继到来,祝承乾也先于儿子,来与母亲妻子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