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也没有说商业萌芽的坏处,只是说这个东西能够让流民安定下来,毕竟只要能活下去,大家都不会想着冒着生命危险去造反。

    嘴上说的漂亮,但是李大牛心中想的是,到时候工坊压榨严重的话,这些人更容易造反,反正没有田地的他们就是不穿鞋的光棍。

    听到工坊这个想法,太子想了想说:“这岂不是舍本逐末,若是人人都去工坊工作,这田里的庄稼又是谁来种呢?”

    李大牛心想这说的这些人不去工坊就有田地种似的,他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太子说:“这个无妨,到时候朝廷只要下诏,只让工坊上收女子就是了,这织布不需要多少男子,而田里离开女子也不碍事。不知道殿下认为如何?”

    “此事我尚需要和四位娘娘商量,不过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国库空了很久了,而卖盐引不是长久之计。”

    太子最后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从这些工坊那里拔羊毛。他想到这朝廷若是拔的太厉害,这萌芽就成梦了。不过李大牛也不想商人做主,只是希望这工坊的出现,能够带动技术的革新而已。

    “殿下,请恕小人直言,小的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国富民穷国不富,国穷民福国不穷,此事应当让利于民。小的曾经听闻曹文帝在位三十年,税收十五,不修宫室,不着彩衣,因此才有文景之治。陛下殿下,皆是万世不遇明君,民间有言,虞兴六世,隆在恭明……”

    太子听着李大牛拍马屁的话,也顾不得规矩,情不自禁地发出笑声,对着李大牛说:“你这人倒是有趣,你说你是一个不识字的粗人,说起话倒是引经据典,此事寡人知道了,无须再谈,我太宗文皇帝留有遗训,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国朝也一直如此治理天下,”

    李大牛听到这话,再次奉承着太子殿下圣明,然后告诉太子,希望等到工坊此事走上正途之后在稍加引导,免得走上邪路,辜负圣人悯民之心。

    太子这时候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询问他这些工坊工作的人要归入何籍,太子的意思是想要归如贱籍,毕竟这些人能获得钱不可少。

    李大牛连忙解释,这些人都活在生死边缘,过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将他们归如匠籍最好。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将工坊里面女子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太子听到这些情况,忍不住叹气一声:“没有想到国朝治下,竟有如此惨事,周妃也曾告诉寡人,光熙年间,民不聊生,才导致民变四起,寡人当时不以为然,想着这太平盛世,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没有想到民弊至此。”

    李大牛见太子满脸自责的样子,只能开口劝说太子,如今还没有到民不聊生的时候,只是几万人之中有那么几个。

    这话不说还好,太子听到之后,脸上更加哀伤:“就算万中有一,也有两万人过得如此凄惨,寡人怎么忍心,国朝不是严禁兼并,为何还有人没有土地。”

    李大牛叹了一口气,这个太子真是想的太天真了,他只好告诉太子,这的确严禁兼并,可是这天灾人祸要人命,不卖就立马死,卖了还可以活几年,这选择实在太简单了,没有几个会选立马死。

    太子神情哀伤,想了想立马说:“历代皆是如此,我太祖高皇帝虽然严禁宗藩勋贵兼并,而无法禁止这些士绅,都是短视之辈,若是农民活不下去了,他们的富贵荣华也成一场梦了。”

    太子对这些乡绅员外十分失望,再次开口说:“本以为这些人饱读诗书,标榜尼山,能够仁者爱人,没有想到全是一群利禄小人,的确应当如周妃所言,当行察举,以德谋政。”

    他心中不以为然。这有德行的人怕是少之又少,当了官员,有了权利知乎还能保持初心就更少了,虞朝不可能靠着这一两人来维持运转。

    而且兼并这件事,士绅只要不是巧取豪夺,那就没有什么,除非能禁止买卖田地,但是这样很多小民就只能守着土地等死了。

    他想了想,才建议说:“殿下,此事应该朝廷处理,朝廷不能简单一发生天灾就让流民就食,而是应该想办法赈灾,小民听闻魏朝初年,陈朝粮仓的米多的都生霉了,若是陈元帝肯用这些米粮来赈灾的话,陈朝就不止有三百年国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