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是朦朦胧胧的,都中郊外的佛山上,早已挤满人。佛寺不大,但今日都中大半的宗族贵族都来了,‘不太重要’的人,便只能站在寒风中。

    虽说如此,能够参加这样的佛宴,也是身份的体现。在这样的场合下,没有人敢大声喧哗,也没有人敢抱怨。

    天边逐渐裂开一丝光,吉辰已到,佛寺里的高僧低声诵经,九瑄跟在阿父的身后,在主持的引导下,一步一步地完成仪式。

    “王姬大人,请点灯。”住持手捧一个佛盏,低眉说道。

    九瑄从小和尚的手中拿过香烛,她用香烛上的火点燃佛盏。火盏点燃后,主持嘴里便轻念着“楚国安康,国公大人福泽四方,王姬大人福慧双修”等的话。

    四周的人都在低头听经,可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厮,却躲躲藏藏,慢慢地溜了出去。

    他左转右拐,竟走到了寺庙后院的一道墙边,那道墙下有一个破了的大洞。寺庙后院的后边便是一片树林,少有人烟。

    “喵……喵……”那戴帽小厮俯身叫了几声猫叫,不一会儿,墙的那边,便也有了几声猫叫。

    “快点,钻进去!”墙后传出一个声音,听着声音,像是墙的那边有人押着另一个人,让他从破洞里钻进来。

    果不其然,一个黑扑扑,穿着破烂的人,就从墙下的破洞钻了进来。

    这个穿着破烂的人,像是好几天没洗澡一样散发着臭味。

    那味道臭得戴帽小厮都不禁捂住了嘴,“呸,他们这是往你身上倒了多少天的泔水,臭到天上去了。”

    “快站起来,”戴帽小厮不情不愿地跟他说,“之前让你念的话,你都记得了吗?”

    “是是,小的,小的都是记得的。”破烂男人听到小厮的话,赶紧弯腰鞠躬应答。

    在这个地位就是一切的时代,高门大户的奴才,可比一般的人要“尊贵”得多。

    “好了好了,老低着头干什么,低着头别人就看不到你的脏了,”戴帽小厮本想让他直接走,但想到主人的厉害,此事不容有失,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你再背一遍给我听!”

    “是是”破烂男人点头哈腰地抬起头,从寻常看,他五官倒也还算英俊,只是过往的混账生活,还有他此刻狗腿子的表情,让他显得尤为猥琐。

    “王姬是我女儿,是我养大的,作为楚国人,我不能……不能白白地看着这样的一个坏种成为王姬……”

    他绞尽脑汁地想,“她三岁就……就偷拿家里的钱,五岁就敢打我……九岁就会勾搭男人,还经常跟着街上的混混找事……”

    “自从她当上王姬,就让楚国的官兵去抓拿我,我知道……我这一来肯定很难……很难回去,但我是楚国人,我愿意,愿意……茜拉自己。”最后这字他说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