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南皱了皱眉头:“皇上怎么真听了叶骁的话,就这么发兵了,还御驾亲征?上次被薛勇折损了三万兵力后,现在京城没多少能调动的兵力了吧。”

    林清浅脸微微一红,只能实话实说道:“是我让皇上将计就计,当时我们怎么都猜不透叶骁的算盘,我让皇上直接从了叶骁的安排,且把单于引出来再说。与其整日价担心单于使坏、担心叶骁的小动作,不堂堂正正跟他们对干,索性将单于打趴下了,永绝后患,换大丰朝百年的安宁基业。”

    林岳南失笑道:“二姑娘这心思,说得好听些是正大光明、磊落胸怀,说得不好听,就是你在明处敌在暗,人家知道你多少兵力,带了什么人去,甚至知道你的作战计划,你且说说,你怎么打得过人家?这不叫引蛇出洞,这叫自投罗网。”

    林清浅哑然无语,过了会儿才说道:“如果当日我便知道了叶骁的算计,必然也不敢让皇上只身犯险,可当时我以为叶骁只是想从皇上那儿谋高官侯爵、才将叶莺当引子送去给叶骁,全然猜错了叶骁的动机,这才酿成大错。”

    林岳南点点头:“要不是你们发现叶骁窝藏了王公公,确实也很难猜出叶骁如此大胆的复仇计划。不过现在皇上带着区区三万兵马,即使有嘉峪关作抵御,也不过是羊入虎口。”

    林清浅赶紧问道:“父亲和单于打了一辈子仗,该是最为清楚单于怎么用兵的了,这一仗,父亲怎么看?”

    林岳南闭上眼睛,沉吟良久后答道:“单于所顾忌的,不过嘉峪关而已,他肯定会像对待薛勇那般,想办法让叶骁骗皇上出兵,只要皇上出了嘉峪关,三万兵马怕是大半就会大败于胡人。胡人熟悉那边的地形,又善于骑马作战,咱们那三万兵力怕是难保了。”

    林清浅说道:“皇上该是提防着叶骁的,不会那么容易出兵。”

    林岳南点点头,继而摇摇头:“不出兵会好些,但也不过是好些。嘉峪关并非铜墙铁壁,一共也就三万兵马,单于整日价偷袭也好、强攻也罢,总能慢慢耗掉你些兵力。单于诡计多端,又有叶骁里应外合,这局势还是不容乐观。”

    见到林岳南如此愁眉苦脸,林清浅也泄了气来:“那倘若父亲在,父亲会怎生处理?”

    林岳南笑出了声来:“行军打仗就跟比武一样,是见招拆招的活儿,难不成二姑娘以后我给你写三条锦囊妙计,皇上按着做了,就能拿下单于?这和赵括的纸上谈兵又有何区别?”

    林清浅脸一红:果然隔行如隔山,说傻话了。

    “女儿不懂行军打仗,却又想着为皇上分忧,惹父亲笑话了。”

    “二姑娘心意是好了,只是打仗的事情,若非亲眼看到两军对垒的情形,谁都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才对。所以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有将军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国君想要隔空发令,那便是天大的笑话了。”

    林清浅顺从地点点头,她知道林岳南说的都是实话。

    接着,林清浅缓缓地站了起来,盈盈拜倒:“那二姑娘唯有替皇上、替三万将士、替大丰朝千万百姓,求父亲出山,率领父亲的五万故部出手相救皇上于水火。”

    林岳南赶忙起身,不待林清浅跪下就将她扶了起来:“二姑娘虽然在自己家中,可皇后这大礼,微臣万万消受不起,皇后这话,也请收回吧。”

    林清浅眼珠转了转:“父亲辞官,不过是因为叶骁在朝中相逼,皇上劝阻不力,这事是皇上做的不对,班师回朝后,皇上必然会重重责罚叶骁,替父亲出口气,不仅如此,皇上必当朝重新拜父亲为镇国公,永不卸甲归田,这次的事情皇上该看清楚了,大丰朝怎么能少得了父亲。”

    林清浅: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是便宜父亲,我也知道他吃哪套。

    林岳南继续摆了摆手:“你父亲又怎是介意这些虚名假利之人,只是真的年纪大了,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