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感觉这声音就好像锯子在锯沙子。

    “王德安和宇文霸是分开关押审讯的,两人供词均是这么说,母后觉得其中还会有什么误会,哪里有误会?”周怀锦眼神狠狠地盯着皇太后,好似要从她身上挖下一块肉来:“宇文霸都能说出我军八万大军的详细布置调度,谁人开路谁人管粮草都说得头头是道,若不是因为有薛勇,还有谁?”

    “一定是林岳南!这是他布的局,害死勇儿,拉薛家下马,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拉了薛家下马,林家有何好处?难道镇国公去做兵部尚书?你又如何解释宇文霸此次来找王德安?”周怀锦长叹了一口气:“母后,朕也不想自己亲戚家闹出如此难看的事情,朕已经着小张子反复查问,这一切都是事实,母后再强词夺理,也是无济于事。”

    “那,那勇儿也已经死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此事就当一笔勾销吧。”

    周怀锦直直地看着皇太后,眼眶微红地说道:“那三万大军呢?那三万勇士的冤魂要找谁去一笔勾销?”

    林清浅第一次看到皇太后那半是皱纹的脸庞,五官逐渐扭曲在了一起,眉头紧紧皱着,牙齿深深地咬着嘴唇,好像在经历非常痛苦的刑法而不出声,没多久,头上便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敢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薛家?”皇太后终于开口了,声音中有些颤抖。

    “里通外国、卖国求荣、害死三万大军,无论哪条,按律都可满门操斩。”周怀锦冷冷地说。

    皇太后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走到周怀锦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哀家愿此生吃素、长居白雀庵,换薛家满门性命。求皇上高抬贵手,留薛家一条命下来,薛家终身不再为官。”

    白雀庵是大丰朝的皇家尼姑庵,周怀锦从小见多了妃子被皇太后赶去那里,皇太后自己最后也落得与她们相会白雀庵,周怀锦心中不由得一叹。

    周怀锦将皇太后扶了起来:“母后如此便是折煞朕了。既然母后这么说了,朕便全都依了母后。来人,传旨,革薛武善兵部尚书之职,限十日内满门离京,终身不得回京,其子嗣三代内不得参加科考。至于母后,想什么时候去白雀庵都可以,还可以趁着这几日与舅舅一叙。”

    “谢皇上不杀之恩。”皇太后流着眼泪,巍巍颤颤地说道。

    林清浅觉得皇太后转眼间老了十岁,昔日眉目间的霸气转眼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常老人的沧桑与卑微感。

    周怀锦对身后被押着对宫女说:“还不赶紧搀扶皇太后。”

    林清浅这才想到看一眼叶莺,而她就跟没事人似的看完这一幕,也全然没打算搀扶一把皇太后。

    林清浅:哎,白喝养生茶了,现在后悔了吧。

    这时只听外面有太监进来传话:“启禀皇上,冯御医到。”

    周怀锦冲林清浅笑了笑:“朕就说冯御医不用来吧,爱妃还偏偏要劳烦冯御医多走一趟。”

    林清浅尴尬地笑了笑:你又没给我剧透,现在来怪我?你是皇上我给你面子,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