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彩月宫,周怀锦便把林清浅拖上了龙辇。

    “许久不见怀锦了,朝政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林清浅靠在周怀锦肩上,任由周怀锦细细捻着她的头发。

    “是,着实烦人得紧,今日也是急急忙忙讨论完政务便赶来。”周怀锦脸色有些愧疚:“爱妃过去了自己先练会儿,朕处理完了便来找你。”

    说罢,周怀锦依然在反复捻着林清浅同一撮发丝,却再也一言不发。

    林清浅好奇地抬头看了眼,周怀锦双眉紧锁,眉间好似夹杂了无穷无尽的烦心事。

    林清浅从未见过如此的周怀锦。

    以往两人面对时,周怀锦或是对旁人冷眼冷口,或是对着自己宠爱有加,全然不曾把的忧虑的一面展示出来,如今林清浅才算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其实是个皇上,是朝堂上数不尽勾心斗角的风暴中心,是每天十二个时辰全部用来批奏折都不够用的少年皇上。

    他该老成、该有计谋、该会算计,却偏偏不该是个少年,不该拥有健身的时间。

    她原本只觉得这是个同龄少年,就跟她穿越前的恋爱一样,纯粹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做着普通情侣恋爱流程里的每件事,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挥霍。

    而不是现在,眼前这个眉目俊朗少年,陪在她的面前又心系着烦人的政事。

    她肉眼可见地看着周怀锦的眉眼间,一天比一天来得深沉和焦虑,往日的神采飞扬就这么开始远逝。

    想到这里,林清浅头一次心疼起周怀锦来。她捏了捏周怀锦的手:“要不怀锦给我说说,我听得懂。”

    周怀锦有些诧异地看着林清浅,好似完全没料到她会说这话:“朝堂上那些糟老头的事情,朕都不想管,爱妃居然有兴趣?”

    “或许怀锦说出来以后,心情会舒畅些,又或许说完了就找着法子了?说说吧。”林清浅又捏了捏周怀锦的手,娇生惯养了的周怀锦,才没练多久无氧,居然手掌上已经有些许老茧出现了。

    她这才想到也摸摸自己的手掌,同款老茧。

    “不削了薛家,外人始终还会觉得,这皇位上坐的其实是皇太后。”周怀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兵马大权都在薛家,即使朕做了一年多皇上,群臣里依然有为数不少的人是看着薛家的脸色行事。薛勇一死,薛武善每日变着法子叫言官参林岳南,今日压一本折子,明日便会多出十本来。”

    “原来是父亲给皇上添麻烦了。”林清浅愧疚了起来,她以为过去了这些日子,事情已经平淡了下来。

    “不,即便林岳南不是爱妃父亲,是张岳南、赵越南,朕也是非保不可,否则那帮臣子便是更加以为这天下是姓薛的了。”

    说罢,周怀锦长长地叹了口气:“皇太后膝下无子,才把朕抱了过来,她费劲心思让先皇立朕为太子,接着用雷霆手段将朕的兄弟姐妹们都迁至封地,偌大的京城只有朕一人是皇子,故而先皇突然驾崩,朕才能顺理成章做上了皇位。可朕的兄弟姐妹们也都不是善茬,普天下没有人会不觊觎这皇位,他们也想过要勤王,但被薛武善都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