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后,凤仪宫偏殿。

    “什、什么?”韩湘雪不可置信地探身向韩毓影,一向镇定的神情有点茫然:“我和那个凤紫珞有婚约?”她又看向倪月华:“母后,真的有这件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倪月华捂脸,不想说话。

    刚刚说完这件事的韩毓影一叹气:“你当然不知道这件事……这婚约是你在娘胎里的时候定下的。金口玉言,人证物证俱全,怕是难解了。”

    “父皇,这,这婚约是如何定的?若是在我未落地时定下,怎知,怎知……”

    “怎知是男是女?”韩毓影又一叹气:“你娘说了,你同凤玄齐的孩子——也就是凤紫珞,若生下来都是男孩,就结拜兄弟;若生下来是两个女孩,就义结金兰;若一男一女……就定下婚约。”

    韩湘雪:“所以……”

    韩毓影:“所以,定下了婚约。”

    一身浅色华衣的少女扶额,良久,艰难道:“父皇……叫儿臣来,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若没什么别的事,这件事绝不会在已经被埋藏了这么久之后,现在就告诉她的。

    韩毓影微微抿唇,目光偏向身旁桌上的一张笺纸。半响,他道:“凤栖国女皇凤玄齐……希望你去凤栖一趟,说有事要与你商议。”

    “非去不可?”韩湘雪挣扎着与他对视。

    韩毓影肯定道:“非去不可。”

    韩湘雪扶着额头,心中一时如同被扯乱了线一样纠结复杂,说不出话来,韩毓影又提醒道:“……半月后启程。”

    从凤仪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她被扑面轻柔夜风一卷,心中的郁结才微微舒解了些。呼出一口浊气,她开始仔细地思量起这件事。

    诚然,韩湘雪从降生长到这么大,知书识礼,聪慧灵透,也还没思考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唯一认真思考过的时候,大概恰是半月前。

    那正是一个晴天,冬日难有的蓝天晴云,几缕日光穿透云层,将院中照得透亮;照在亭亭梅树和院中积雪上,则映出一片花枝横斜的绝美和闪烁的微光。

    晨雪宫的院子里,正难得的热闹。

    大殿之后,院中正寻一空旷场地,摆了张桌子。配着四周寂寥的雪景,一盘乌梅糕,一坛埋了梅花的雪花泡酒,桌边是几位韩湘雪回了拜帖的小姐,聊得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