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要给这个人治伤。方才也已经要求看见的羽林军封口。可是这么大个活人,她往哪里藏啊?

    &esp;马车一路驶进了晨雪宫,在园中镶了卵石的小道上颠颠簸簸。到了寝殿门前,一旁跟着的侍从进去叫了守夜的宫女出来。韩湘雪稳坐在车上,要了沐浴的水,又驱散了所有的人。才连拖带抱的将这个少年移到了里间的浴桶前。

    夭八早已听了她的话,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而凌一听她的话,去取一套自己的衣服来,还没回来。

    四周明晃晃燃着的烛台将屏风内的一片空间照的明亮无比。望着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少年,韩湘雪不知在心里念了几句得罪,才垂着眼睛开始解他的衣带。

    她师父佩依说,医者无性别。

    她师父佩依说,患者也没有性别。

    她师父佩依说,如果遇到性别不同的患者,查看病情需要裸露肌肤,眼中应该只有伤处,而不应有其他的绮思。……

    然,韩湘雪虽然虚心受教,但私下以为,这些说法实在是不怎么可能。

    虽然她四处行医时,没少望见患有皮肤疾病的男子宽衣解带。但所展露出的皮肤到底有限,患者也是老少皆有,展露的皮肤上又都是包疹疖子,抑或脓肿包块,自然是生不出什么绮念。

    ……当然,如果这样还能生出绮念,也实在是厉害了。

    但是,这回遇上这么个容貌好看,眉目安恬柔喛的。年龄又与自己差不多,还需要亲手给他脱衣检查伤势,韩湘雪实在很难把他当做个女子什么的。方才在外面巷子里的时候黑灯瞎火,她夜视再好也看不清什么,而现下灯火通明。

    刚解开他的腰带,敞开的衣领间露出一小片白暂肌肤,她就僵着手,有些该不知怎么办了。

    “公、公主?”捧着一件衣服回来的凌一刚进来就望见这种情景,不由声线僵了一僵。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韩湘雪犹如被针扎了一样,差点跳起来。

    一瞬间思绪纷乱,她不清楚现在是应该把手底下少年的衣襟拢上、还是继续拉开上药。垂下眼睛,她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拿过一旁润湿的布巾,飞快的擦过了所有的伤口,又重新上了一遍药,将找出的一件绢制罗裙撕了给他包好伤口,行云流水。

    然后她转身冲出了屏风,硬是压住了自己直接跑出去透透气的步子,一手捂脸,站在屏风的外侧,道:“……你给他换衣服,里衣不用换。小心,别……别碰到他的伤口。”

    屏风里很快应了一声,凌一的声音轻轻传过来:“公主,他腿上也有伤。”

    “……”韩湘雪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屏风口,差点进去看。有些恼了自己,便轻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你给他上。”

    终于上完了药,两人商议一下,最终想起了她所处的正殿两旁空置的耳房,便将这个少年安置在了那房里的卧榻上。由夭八察看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