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的西花园,有个院子叫照妆苑,它是邻水而建。

    一场暴雨,照妆苑一片狼藉。要收拾起来可不容易,而今天客人多,腾不出人手去打理,就任由污水泡着枯枝,把小路给淹没了。

    薛湄却和萧靖承立在路径旁。

    他们没有继续往前。路已经断了,积水深及脚踝。

    也没人往这边来。

    “……陛下没安好心。”薛湄说了自己的看法,“这个嫡长孙,他高兴是高兴,却也带着十二分的算计。”

    萧靖承同意这话。

    皇帝的确是有意提携荣王府,可能想要勾起荣王的争权夺利之心。

    “陛下真是个幸运的人。”薛湄微微笑。

    人的智慧,多半都是经历中得出来的——皇帝此人,在他成长过程中一直没有竞争者,他弟弟安亲王对他言听计从,从不起夺权心思。

    他长大成人,萧靖承才出世。饶是萧靖承聪明受宠,也无法威胁到皇帝的地位。

    那种艰难攀爬、处处掣肘的上位过程,他没经历过。

    被诸多兄弟包围着,小心翼翼冲出重围又不落下残忍的恶名,既要十二分的警惕,又需要“光明磊落”,这等煎熬皇帝也没承受过。

    太过于一帆风顺的太子生涯,让他在儿子们这件事上,犯了个极大错误。

    他以为,养儿子就像养赛马,鞭笞他们,让他们上进,落后的那个就淘汰,最终得到最优良的继承人。

    可皇子们不是赛马,他们不会沿着皇帝的跑道,光明正大的比赛。

    而他们一旦上了赛场,淘汰了不仅仅是被替换下来,而是他和他身后无数支持门阀的生死存亡。

    这轮比赛没有任何磊落可言。

    所有人都会用尽心机,耍各种阴谋诡计,整个朝堂都要卷入夺位的风波之中。

    总之,这位幸运的皇帝,他自以为高明的手段,是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