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只是有点淡淡伤感。

    她对卢殊和卢文道:“做大夫的,最可怕的是共情能力。一旦你有了这种能力,想到病人的家属,想到他的人生,而你却无能为力,会把你逼疯。”

    共情能力对医生而言,并不是什么优点。

    卢文:“共情,是什么?”

    “就是把别人的感情,当成了自己的。想象你是周将军,中年丧子,且只有这么个儿子,你是否心痛?

    想想周月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笑嘻嘻的,不曾跟自己的父母、妹妹告别,大年初一就没了性命。

    这些,都是共情。做大夫的,若总是把自己代入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的立场,迟早要抑郁。”

    卢文连忙点点头:“这个祖父也说过——生死有命,不要多想,是不是这个意思老祖宗?”

    “对。”

    “大哥你呢?”卢文又问卢殊,“祖父跟你说过这个吗?”

    卢殊摇摇头。

    “没说过?”卢文诧异。

    卢殊:“我从第一天会背药方开始,就知道病人只是病人,而我只是大夫。”

    他很少对病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卢文:“……大哥你好冷血。”

    卢殊:“……”

    祖父有些时候,话里话外总觉得他缺少点什么,时常劝他放下孤傲。

    这并不容易。

    薛湄出现之前,卢殊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大夫。

    他们知道的,他都熟读与心;他们不知道的各种古怪、失传医术、秘方,他却读过。哪怕是祖父,遇到了特别难的疑难杂症,也要询问他。